不用南厂的造谣专家们出面,郭御史的惊天丑闻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那些**和嫖客们传播起小道消息來丝毫不比专业人士逊色,而且还有一帮对郭御史极度不满的武将们跟着推波助澜。
当然也有很大一批人抵死不愿意相信这个传闻,他们认为这是**裸的陷害,持这种观点的人士以文官为主,都察院的一帮人反应最为激烈,虽然这些人平日里和郭铮的交往并不密切,但是郭毕竟是都察院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如果这回郭铮真的获罪了,那御史们以后还怎么执法,怎么参人。
其他各部文官也很愤慨,别说这极有可能是一次构陷,就算是真的嫖娼又怎么了,人家口味重怎么了,杀伤一个下贱的龟奴又怎么了,京城官员眠花宿柳的还少么,行凶伤人的也大有人在,既然同朝为官,谁手上沒有点小权力,谁能保证以后沒有用到别人的时候,五城兵马司在这件事的处理上确实欠妥,那个李岩看起來也是个聪明人,如何会做出这种破坏游戏规则的事情。
文官们一致认为李岩背后有人指使,这个幕后黑手就是武将集团,大明朝向來是以文驭武,但是自从满清入关以后,战乱时期武人地位急剧上升,一度超过了文官,阉党后党掌权以來,更是礼乐崩坏,很多地方武将不把同级别的文官放在眼里,东林党上台以后,这股歪风邪气才有所改观,文人出身的兵部尚书袁崇焕配合都察院狠狠办了一批骄横的武将,才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朝廷气象为之一新,如今出现这桩事就是武将们的反扑,他们的领头者不是别人,正是最近风头最健的镇武伯。
认定镇武伯是幕后黑手不是沒有根据的,前日里郭御史刚刚参了镇武伯一本,这件事在都察院是人尽皆知的,报复,一定是报复,前脚被参,后脚就出事,这不是报复还能是什么。
御史犯法是很大的事,正常程序是先罢官再下狱,指派专门的官员进行审理,但是昨晚的事情属于突发事件,所以郭铮的官职还在,却被五城兵马司先扣押了,都察院抓住这一点在早朝上发难,左都御史跳出來参了五城兵马司李岩一本,说他擅自拿人,违背朝廷规矩,理应速速将郭御史释放,由都察院派员彻查此事,其他文臣也跟着附和,朱由校冷哼一声:“郭铮,朕记得他,此案是要彻查,但是不能由都察院來办,交三法司会同审理,南厂东厂派员听审。”
皇上下了圣旨,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各自去准备会审工作,此次三法司会审的主审官为大理寺正卿徐九经,两个副审分别是左副都御史赵喧和刑部侍郎冯青山,这三个人都是正三品文官,但是徐九经的年龄最长,审案经验也最丰富,所以由其担任主审,东厂和南厂也分别派相应级别的官员听审。
公审这天,大理寺衙门外面人山人海,审御史这种事情可是很稀罕的,來围观的人有很多是娼门中人,变态sè_mó郭御史的故事已经在京城娼妓界传的沸沸扬扬,并且通过嫖客们的嘴传的更远,作为同行业的后辈,很多**们舍着今天的生意不做,也要给原告如花老前辈來捧场助阵,姑娘们一多,泼皮闲汉们自然就多了起來,把个平时门可罗雀的大理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刑部和都察院的两位大人到來的时候看到这么多人围观都很不开心,但是却又无话可说,这件刑案涉及民间,不让老百姓听审说不过去,而且人家大理寺都沒说什么,自己又怎么好越俎代庖。
东厂派了一个中年太监听审,这人慈眉善目的不怎么多说话,安安分分坐在一旁喝茶,看起來东厂对这件案子的兴趣不是很大,无心参与其中,而南厂來听审的那位一直沒有出现,椅子空摆在大堂一侧让人心里沒底。
主审官徐九经是个老官油子,身量不高,相貌也不出众,但却是前朝状元出身,从知县一步一步升上來的,擅长断案,不畏权贵,也不拉帮结派,大理寺虽然是三法司之一,但是这些年來主要案子都被东厂锦衣卫办了,大理寺只能 处理一些普通的民间案件,作为全国的终审机构,徐九经断过不少疑难案子,名声在外,这也是朝廷选他做主审官的原因。
三通鼓罢,大人们升座问案,互相谦让一番,说足了套话之后,还是由主审徐九经开审,他一拍惊堂木:“带原告。”
原告有两人,一个是如花姑娘,一个是张狗,后者因为身受重伤所以暂时不能登堂,如花來到堂前,扑通一声跪倒,拖着长腔就要开唱,徐九经看她红袄绿裤绣花鞋,一脸的脂粉就知道这是个老**,当下止住她的哭嚎,喝问道:“堂下所跪之人姓甚名谁,状告何人。”
“奴家姓柳名如花,乃二十年前秦淮河畔赫赫有名的花魁,如今状告的是嫖娼不给钱,还杀伤奴家兄弟张狗的恶人…..郭铮。”
外面围观的人听到如花的自报家门,都哄笑起來,徐九经皱皱眉头,问道“可有状纸。”
“奴家有状纸。”如花哆哆嗦嗦摸出一份状纸呈上去,徐九经让衙役转接过來,一目十行的看下去,不禁暗暗称奇,这份状纸写的极好,一看就出自极有经验的讼师之手,字写的不多,但句句切中要害,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叙述的非常清晰明了。
“请两位大人观看。”徐九经看完之后并未说什么,而是让衙役把状子转呈给另两位副审观看。
“荒唐,一派胡言。” 左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