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按察司衙门,高一飞高大人和马云马老板相对而坐,彼此眉宇间都有轻松之气。
“事情办妥了。”高一飞问道。
“放心吧姐夫,每人都塞了两万两银票,一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个个的开心着呢?”马云年纪不大,行贿的手段可非常高明,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两万银票那是零花,是劳动人家千里遥远來调查的辛苦费,除了这两万银票之外,还有全程美女服侍,佳肴美酒伺候,等调查组回京把这个案子结了还有更多的好处给他们。
“干得不错,这些银子花的不冤,要知道调查组的每个成员都是现管的官员,把他们笼络好了,以后有你的好处。”
“姐夫见教的是。”马云一脸虚心受教的样子,其实他已经深谙此道,只不过尊敬姐夫才做出一份谦虚的模样。
“我这边你不用操心,前些日子让雄儿处置了一名吃里扒外的家奴,以后就沒人能泄露咱们内部的情况了,对了,你岳父那边要经常走动一下,林大人性子弱,有些反复,你要好好做他的工作。”
“小弟谨遵姐夫教诲,回头就去岳父家拜望,对了,高雄处置的那个家奴是给何方神圣通风报信的,如果是南厂的话,恐怕还有些麻烦呢?”别看马云年纪轻,眼光很独到,他一直认为南厂是大明境内最不好惹的衙门,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刘子光那个人后台太硬,实力太强,行事也蛮横不讲套路,绝非好相与的。
“自然是给南厂通风报信,不过你不须担忧,他收集的大部分情报都沒有传递出去就被干掉了,事情做的很利索沒有丝毫把柄,南厂只能吃个哑巴亏,再说了,湖广按察司是他们南厂能查的么,朝廷已经下文了,南厂只能查缉番邦蛮夷的探子,国内案件一概不得插手,他们捞过界了,别说我们都察院不会答应,锦衣卫和东厂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哼,他刘子光一个毛头小子想扳倒老夫可沒那么容易,这回老夫给他预备了一些猛料,管保让他难受一段时日。”
高一飞四十多岁的人了,为官多年可不是白活的,斗争经验相当丰富,他懂得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所以发现家里有南厂卧底之后,立即搜集刘子光在湖广时期的劣迹,还别说真让他找到了几桩,刘子光收受建筑商的贿赂这件事人证物证俱在,并且由此可以得出刘子光因为在江堤工程招标上捞不到好处而栽赃诬陷马云,另一桩是刘子光指使盗墓贼胡八挖掘古墓窃取陪葬财物,这一条罪行虽然不算大,但是性质恶劣,认真考究起來属于刨坟掘墓,罪当流刑三千里的,他刘子光虽然贵为侯爵也逃不了法律的制裁,这两样罪名是高一飞精心准备的斗争工具,万一刘子光还针对他不放,就会抛出來反击。
刘子光虽然很横,但只是一个莽夫武人,只要他还是大明朝的官儿,就必须遵守大明朝的法律,耍横动粗的对老百姓可以,对四品以上的文官就不行了,这等于挑战整个文官阶层,既然不能动粗的,南厂的优势就消失了,玩阴谋诡计,搞侦查反侦查,他高一飞也是行家里手,就凭南厂这群半路出家的番子,和他高大人斗法未免还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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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年轻的刘子光和同样年轻的南厂在对付这些老奸巨猾的贪官方面经验还不丰富,马拉松式的打官司不是南厂所擅长,但是这并不影响刘子光反腐的决心,他很擅长发挥自己的优势,以奇招怪招出击击败对手。
调查组转回武昌,又提审了在押的民变犯人之后才启程回京,审讯工作由刑部官员主理,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全部维持高大人的原判,办完这件事之后,调查团踏上了回京的蒸汽船,整个调查过程历时不过七天,可谓雷厉风行,效率之高令人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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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外的长江江面上,一艘插着钦差旗帜的蒸汽官船正在行驶,经过三天的顺流航行,船已到京城外了,调查组的报告也终于写完,记录了湖广此行的所见所闻,以及各种证人证言,最后得出结论,镇武侯提供的那些状子纯属诬告,承包商马云和当地官员都是干净的,这样的调查结果还是给刘子光留了一点点面子的,因为上面并沒有直说或者影射这些诬告是镇武侯指使的。
报告是副使写的,后面签了调查组所有成员的名字,用了私章,最后请正使徐九经签名盖章,完了之后就可以呈给内阁看了,当副使王御史敲响徐九经舱门的时候,徐九经正在喝酒,这些天來徐老头一直精神不济,好像恍恍惚惚的,调查的时候也心不在焉,一切调查事宜都由副使王大人指挥调度。
但徐九经毕竟是正使,这份报告沒有他的签名就不做数,所以王大人还是拿着报告在请他签字,徐九经将报告看了一遍,叹了一口气道:“王大人,你相信这方面写的都是真的。”
王御史道:“徐大人,假作真时真亦假,这个道理您还不懂么,只要您签了字,这个东西就是真的,任凭谁也推翻不了的。”
徐九经无奈,思想前后还是拿起了毛笔,刚想落笔的时候忽然官船剧烈的一震,毛笔戳在纸上弄出一团墨迹,这时船头传來怒吼:“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拦截钦差官船。”
一个蛮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