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祖大寿的防区,这里是北京外围的一座小城,驻守着五千骑兵,用來剿杀穿插的敌军小股人马,保卫大明京城。
祖大寿累了一天,精神很差,脾气很大,最近北京城附近出现了好多敌军小队,游而不击,飘忽不定,追又追不上,打又不敢打,上面的压力大,下面的抱怨多,这兵是沒法带了。
祖大寿好久沒这么辛苦过了,觉得脚底和靴子都长在一起了,他回到家门口,翻身下马,在两个亲兵的搀扶下走进客厅,刚想让人帮着卸掉盔甲呢?忽然看见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陌生人,正悠然自得品茶呢?祖大寿顿时大怒,喝道:“何人如此大胆。”
家丁们都不敢答话,那人微微一笑道:“别难为下面人,兄弟是南边來的。”
祖大寿脸色大变,急忙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把门掩好,手扶着佩剑问道:“你……你究竟是何人,來此何干。”
那人从腰间摸出一个牌子扔给祖大寿道:“兄弟是南厂当差的,暂任千户之职,此番前來不为别的,只是为祖军门捎來一封家书。”
祖大寿摸着手中货真价实的腰牌,心中思忖一番,忽然大喝一声:“來人啊!”顿时门扇尽破,二十來个亲兵扑了进來,火铳瞄准那使者,只等祖大寿一声令下了。
“大胆奸细,居然敢登堂入室,别怪祖大寿无情了,來人啊!把他绑了送北京交少帅处置。”祖大寿义正词严地嚷道。
那人却依然翘着二郎腿喝茶,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军门,你还是先看看信吧,小的胆小,经不起吓。”
祖大寿示意部下们不要妄动,这才抽出信纸看了起來,信是自家夫人写的,笔迹很熟悉,应该不是假冒的,信中提到监国大人对家里很照顾,还给老人送了礼物,孩子今年就要考举人了,料想也不会有人为难,希望祖大寿认清形势,弃暗投明。
祖大寿看完信,整个人都傻了,要知道很多徐州军将领的家眷走在江南富庶之地定居的,西夏军入侵,京沪战争,这些战乱使得南北通信中断,祖大寿也不知道家中是否安康,一颗心惴惴不安的,沒想到刘子光居然把自家亲人都找到了,还好生安抚,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祖大寿终于醒过來,摸着后脑勺讪笑道:“我以为是袁承志那小子派人來忽悠我的,你们都退下吧,沒有我的将令不得靠近十丈以内。”
亲兵们收起武器退了出去,祖大寿把头盔摘了,甲胄除了,佩剑也解了,坐到來使身边,帮他把茶杯里的水续上,客气的问道:“贵使只是來送信的么,沒有其他事情要交代。”
使者道:“监国大人说了,只要不与人民为敌,一切罪过可以既往不咎,祖军门好好考虑吧。”
祖大寿道:“就这一句话,沒有其他的交代了。”
使者道:“对,具体怎么办,就看祖军门的诚意了,在下会再和你联络的,对了,这里还有一份礼物,祖将军收好,在下告辞了。”
使者又拿出一个信封给祖大寿,然后拱手告辞,飘然而去。
祖大寿哆嗦着撕开信封,发现里面有一张硬纸,上面画着自家老娘和媳妇,还有三个孩子的像,不知道是出自何人手笔,画得简直惟妙惟肖,能从纸里跳出來一般。
祖大寿当然不知道这是相片,他只是深深被南京方面的实力所折服,两滴眼泪落在照片上,祖大寿颤声道:“娘啊!孩儿不孝。”
北京城,中南海,这里是袁少帅的府邸,警戒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因为有消息说南边的探子已经进城了,随时可能刺杀少帅爷,袁承志脸色狰狞扭曲,坐在帅案后面阴晴不定。
今天大营里竟然有人闹饷,煽动了几百士卒围攻上官,要不是自家亲兵及时出动,砍了十几颗脑袋,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呢。
闹饷,闹饷,这些当兵的就知道要钱,一点也不明白上官的难处,河北不比江南,产出有限,整个就是坐吃山空的架势,南边的粮饷早就断了,士兵们也两个月沒发饷了,北京城搜刮的也差不多了,可是现银毕竟有限,你总不能拿那些古玩字画玉器给当兵的发饷吧,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就算北京紫禁城里值钱的玩意再多,那也不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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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还能撑一个月,银子却实在不够了,只能维持亲兵们的开销,袁承志的脑子在急速的转动着,眼下困难重重,四面包围不说,军心也不稳了,大到参将总兵,小到普通一兵,无不对前途渺茫,如何改变这种局面,袁承志把脑子想破了都想不出。
手下的军队虽然多,但是要把守山海关,把守大沽口,把守天津卫,把守真定府,把守北面的长城,南面的前线,四面是敌,人再多也不够用啊!冬天已经临近,冬衣不足,粮饷不足,弹药也是用一发少一发,压力大啊!实在太大。
好几天前线都沒有动静了,这种平静让袁承志很不安,打开无线电全是噪音,根本听不到信号,袁承志心中不安,派出探马四下打探,不久回报來了,蒙古人已经突破了古北口,兵锋直指北京,大沽口炮台尽毁,敌军已经在塘沽登陆,山海关摆放的两万精兵更是毫无作为,居然竖起降旗反正了,山西方面也有敌军杀出平型关,直扑真定府,只有德州前线毫无动静,北京周边也屡屡发现敌军游骑。
袁承志气得暴跳如雷,古北口的满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