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暂代千户之职,值日官派员去把病秧子千户的印信关防收过来,即刻套车送他回去。”刘子光一边说,一边把桌子上的金批令箭扔过去一支。
“遵命。”李岩接过令箭面无表情地说,随即转身派了几个旗牌官去执行了。
将佐们交头接耳起来,他们没想到刘子光干得这么绝,这激起了大家共同的反感。他们中有的是老资格,帮铁厂打了十来年的仗也没混上副将,反而被一个奴隶骑在头上发号施令,心里当然不大服气,而且年轻军官里不乏大小姐的追求者,原来互相竞争、争风吃醋,现在有了统一的敌人,更是阳奉阴违,根本不把刘子光的话当回事,甚至有人开始预谋给这位副将大人找点难看……
虎翼营的千总范坚强是铁卫的老人了,他本来觉得这次出征能当上带队的主将,可是内卫队长胡先觉非要上阵杀敌,论资历,论武功都不如人家,所以这口气也就忍了,好容易等到胡先觉回去了,这回主将的位子非我莫属了吧,可是又横空跳出来一个刘子光,这厮虽然据说刀枪功夫无敌,性子也野蛮地很,可是终归是个奴隶出身,来历也不清不白的,一想到要在他帐下听令,范坚强就气不打一处来,火气上来连主将升帐的鼓声也毫不理会了,躺在帐篷里睡大觉。
前来收缴印信的旗牌官吵醒了范坚强的好梦,听说新来的主将已经撤了自己的千户职务,他立刻暴跳如雷,穿上衣服,带上亲兵直奔中军大帐而去。几个旗牌官慌忙跟在后面追着。
“老子的官职是真刀真枪换回来的,除了厂主大人,谁也不能动我!”人还没到,范坚强的大嗓门已经传到了中军帐。
刘子光带过来的四个亲兵守在中军大帐门口,被范坚强一把就推了个踉跄,四个人都没拦住他,他横冲直撞进大帐,嚣张地咆哮着,眼睛根本不往刘子光这边看。
刘子光对追进来的亲兵和旗牌官们挥挥手,让他们退出去,然后观察起众将的反应,除了胡先觉和李岩面如止水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他们在看我如何收场,那我就杀一儆百给你们瞧瞧。
“范千户的风寒好得真快,中气十足,看来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既然如此,千户的职位自然不能因病开销了。”刘子光稳坐在帅椅上,毫无表情地说。
“哼,算你识相。”范坚强两手叉腰,眼睛望着帐篷顶,气哼哼地说,都说这位刘副将脾气很火爆,老子偏不信这个邪,就是要惹他发怒,自乱阵脚,手下千把兄弟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到时候火并起来肯定会站在自己一边,怕他个鸟。不过这小子看见自己发飚,立刻改口服软,令他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堆里的感觉,虽然嘴上还在强硬,可是心里已经有点打鼓了。
众将官也搞不懂刘子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面面相觑,只有李岩浅浅地冷笑了一下,咬人的狗不叫,不咬人的狗只会乱叫,这位刘副将分明就是又会叫又会咬人的狗,如果没猜错的话,范坚强要倒霉了。
果然,刘子光继续说道:“范千户,本将第一次升帐,你就装病不到,还殴打士卒,违抗军令,咆哮中军,按照铁卫的军律,不光要撤你的千户职务,还要杖责五十军棍。”
“你敢!老子当铁卫出生入死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和泥玩呢,噢,不对,你应该在铁矿上当贼奴工了。就凭你几下三脚猫的功夫,要不是靠着大小姐的裙带子,怎么可能爬到我老范头上去,还撤我的职,还要打我军棍,我呸!”
范坚强黑铁塔一般伟岸的身躯站在大帐正中间,满嘴喷着吐沫星子,象个泼妇一样指着刘子光破口大骂,众将想笑又不敢笑,有这个愣头青帮他们出头,真是再好不过了,由此也能看出来这位刘副将到底有几斤几两,以后就方便对付他了。
刘子光的面色渐渐挂上了冰霜,他起身转过帅案,走到范坚强面前问道:“因为我是奴隶出身,所以你看不起我,因为我和大小姐的关系,所以你不服我当这个主将,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难道这些都是假的?每个人对你的底细都清楚得很!”范坚强知道刘子光武功甚好,看他走到自己跟前就开始防范了,左胳膊做掩护,右手悄悄伸到刀柄旁边。
“所以你装病不来参见我,是不是?”刘子光继续问道,两手背在身后,全身放松,语气也轻快了一些。他站在范坚强高大的身躯前,不由相形见绌。
“是又怎么样?”范坚强继续肆无忌惮地嚷道,既然撕开脸了,那就豁出去了,一定要扳倒这个小子,要不然永无自己的出头之日。
中军大帐中点了十六支牛油大蜡,也算灯火通明了,可是众将官依然看到了一道耀眼的白光,白光过后,范坚强高大的身躯依然挺立,但是人头已经落地了,牛蛋大地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开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除了胡先觉和李岩,没有人看见刘子光的白虹刀是何时出鞘的,他们只看到昔日军中第一莽汉的无头尸体和喷薄而出的鲜血,大家全部都惊呆了,这手段…未免太铁血了一些吧。
刘子光早已收刀入鞘,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恶狠狠地说道:“三通鼓响不到大帐听令,辱骂本将,冲击中军,咆哮大帐,按照铁卫军律《十斩二十罚》,理当斩首,你们有人不服么?”
他一双凶光四射的眼睛扫视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