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就连索隆也不会知道,黑暗兄弟会竟会把基地就设在他的眼皮底下。如果不是伊沙贝尔亲口所说,保罗打死也不会相信。
零独立船头,看着前方那片被水雾弥漫开来的蒙胧海域,有种置身梦中之感。但仔细想想,这些年的经历何曾不是有种梦幻一般的感觉。零突然想,如果不是当年被z7基地的人发现了自己所在的冬眠仓,现在他是否还一无所知地继续着深沉的睡眠,直到冬眠仓的能量耗尽,然后他在睡梦中安静的死去。
那将是另一种结局。
而现在,他面对的则是一片未知的未来,就好像这片水雾一般。只能蒙蒙胧胧地看到前方事物的影子,可当船只驶近时,才会发现原来想像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如此巨大。
突然,零心中一动,然后后头响起了脚步声。接着香风钻鼻,伊沙贝尔靠在船前的栏杆道:“每次路过这次,我都会在船头站一站。这种蒙蒙胧胧的感觉很美不是吗?可事实上,这些水雾却非常致命。海底火山的热量和冰水相激生成了水雾,却同时把海水中一些辐射雾挥发了出来,使它们在雾气里形成一些纳米级别的有毒粒子。”
伊沙贝尔转了个身,用粉背靠着栏杆道:“看看这船上的水手们,他们基本上每年就得换一批。而即使远离这片海域,他们的寿命也会比正常人缩短三分之一。”
“可他们仍愿意为你工作。”
“不不。确切是说,是为兄弟会工作。因为我们支付的报酬,是他们拼命也赚不到的。”伊沙贝尔淡淡道。
零沉默,的确,这个时代每个人活得都不容易。如果能够赚到一笔巨大的财富可供家人无忧的生活,别说寿命缩短三分之一,就算是卖命估计也会有很多人愿意干。零转到另一个话题上,问:“其实我很好奇,你们兄弟会是基于什么标准,来判断你们所引导的未来是对大陆上所有人都有益的?”
伊沙贝尔耸肩道:“怎么可能有什么标准,我们眼中所谓的未来,不过是少数人希望的未来罢了。”
零深深看了她一眼,伊沙贝尔淡然自若地道:“事实上就是如此,我们是人,也会有**、野心这种东西。只要有这种东西在,我们看到的就注定是狭隘的未来。而事实上,现在的世界也不过是少数人的世界罢了。低层的人只能依附于上位者才能生存,他们更关心的是现在,又哪会理会什么未来。”
“说得有道理,但听着不舒服。”
“零大人原来也是个理想主义者。”伊沙贝尔哈哈一笑道。
“那倒称不上,只是我不习惯把自己的野心套上‘引导’这么冠冕堂皇的词汇。”
“原来零大人也有野心。”
“这个时代谁没有野心?”零微笑反问:“就像伊沙贝尔小姐,您的野心也不小,不是吗?”
“别这么说,我只是想努力活下去,然后活得稍微好一点罢了。”
这时,教皇保罗从船舱里钻了出来。他走上甲板并朝船头走来,还朝两人打招呼道:“二位好兴致啊,这么大的水雾,难道有什么美景欣赏吗?”
伊沙贝尔和他打过招呼后,说:“这里风大雾大,我这身体可经受不起,就不陪两位了。”
目送着她离开,保罗失笑道:“她的身体可没表面那么娇弱。”
“当然,以一个普通人来说,长年暴露在这种环境下却没有任何异变组织。就算不是能力者,身体素质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女人、娇弱等等这些都不过是保护色罢了。”零说道。
保罗看了他一眼,说:“你倒是看得透彻,我只是觉得她应该和我一样,注射了基因强化药剂,所以才能够抵抗地表辐射的侵蚀罢了。”
教皇又说:“现在,门德里萨那两只老狐狸应该利用我给他们的录像资料把索隆气得火冒三丈了吧?真可惜,我人不在罗马城,没办法看到索隆那精彩的表情。”
零笑道:“似乎你不大惧怕索隆的样子,明明我们现在的境况还远称不上优势。”
“我当然不会怕他,因为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保罗看回零,道:“事实上,我更害怕你。”
“害怕我?”零摇头道:“我看上去有那么可怕吗?”
“因为我看不透你,就像这片水雾。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会感到恐惧不是吗?”
零知道他想说什么,扶着船栏,他沉声道:“或许,你会觉得我一些行为无法理解。例如我为什么要扳倒索隆,但最后却把宝座拱手让你。”
“没错,这是你最让人看不透的地方。”
“那是因为,不管是西大陆也好,还是你们也罢,都是我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而我,没时间为这些插曲而停留驻足。在我的未来里,有更重要的人和事在等着我。”零看向年轻的教皇道:“我只希望这段共同奋战的经历,能让你我成为忠实的盟友。在未来,在我需要你的力量时,保罗殿下,我希望你可以施以援手,助我一臂之力。”
保罗胸口有团莫名的火焰在燃烧着,他在零的眼睛里,仿佛看到那将会充斥在未来的连绵战火。他咬了咬牙,伸出手道:“好吧,我就赌一次。如果你可以做到所承诺的一切,那么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会是你最忠实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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