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道:“我知道大势已去,我并不想做那扭转乾坤之举,我也没那能力,想必皇上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不甘心又是另一回事,皇上可以不甘,或许他以为太子再大胆也不敢做杀父弑君之事,可他忽略了一点。巅峰的权利对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来说具有多大的诱惑,这诱惑足以使人丧失本性,太子要杀父弑君,完全可以做到不留痕迹,一旦时机成熟,太子绝不会手软。可在这之前,会有很多人因为想要做个忠臣而丧命。也许是明允,也许是侯爷……我想做的,只是告诉皇上这个事实,天意尚可转,大势不能违,如今只有皇上才能解这个死局,不管是为己还是为他人,皇上都该有所决断才是。”顿了顿。林兰苦笑道:“太子要封我为大义夫人,其实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大义之人,没好处的事我不做。我只想和我的丈夫安安乐乐的过日子,如果明允因此有什么不测,我绝不独活。”
林致远不可置信的看着决然的女儿,他一直知道这个女儿很有主见,却不知她能把问题看的这么透彻,只要皇上还坚持,就等于把那些忠臣与他的大臣们逼上了绝路,若是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倒也罢了,问题是,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他也知道女儿和明允感情深笃。却不知已经深刻到生死相随的地步,这傻丫头啊……明允那小子真是好福气。
“罢罢罢,为父且看看能不能帮你安排,此事得计划周详,万分谨慎,为父绝不允许你去冒险。”林致远无奈的妥协。
冯氏听说老爷带了林兰回来。忙放下手头的事准备过去相见,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
“夫人……”末儿好奇,夫人怎么不走了?
冯氏沉吟着摇头:“还是回吧!他们父女两好不容易能在一处说话,我去了反倒不好。”
林兰出了将军府本欲前往靖伯侯府,想想又算了,此时风声紧,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远着些的好。
马车刚停下来,银柳就迎了上来,替二少奶奶掀开车帘,扶她下车。
“二少奶奶,见到二少爷了吗?”银柳关切问道。
林兰微微一笑:“还算顺利吧!这么大冷天,你在屋里等就是了,何必跑出来。”
银柳轻咬着牙道:“在屋里呆着还不如在外头呆着心里舒坦。”
林兰眉梢一挑,斜眼看银柳,银柳面上有不忿之色,便问道:“可是舅夫人又不安份了?”
银柳忿忿道:“按说她是舅夫人,奴婢们理应好好伺候她,若是伺候的不好,受些呵斥责骂也是应该的,可是,没得这样作践人,大家怕给二少奶奶添堵,都瞒着不说,只一味小心的应承,谁知舅夫人越发的厉害起来,二少奶奶是不知,她还每晚让如意替她洗脚,旁的人都不遣,就遣如意,还有,打从舅夫人来后,憨儿少爷的乳娘就没吃过一粒盐花,舅夫人还每天逼她吃一点咸味没有的猪蹄,乳娘起先还忍着,今日实在是吃不下了,舅夫人扯了乳娘的头发就打,如意她们去劝,竟也挨了一巴掌,还说什么,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你们主子不会调教那便她来调教之类的,今儿个中午,她要桂嫂给她炖鸡,桂嫂说眼下是国丧,就是乳娘吃的猪脚都是偷偷摸摸弄进来的,可不敢给她做,舅夫人闹起来,把厨房的锅都给砸了……二少奶奶,别的都罢了,可舅夫人这样不知分寸,岂不是给咱们李府招祸吗?”
银柳说了一通,见二少奶奶脸色阴沉下来,又觉得自己太多嘴了,暗暗自责,周妈都说先忍着,可她怎么忍不住呢?二少奶奶为了二少爷的事已经够心烦了。银柳期期艾艾道:“二少奶奶,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说这些给二少奶奶添堵的。”
林兰冷哼一声:“你没错,无须自责,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使唤作践。”
林兰径直往里走,一肚子的火气,这阵子她忧心明允的事,姚金花只要不那么过分,她也懒得计较,可现在听说了这些,她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的。
姚金花闹了一场,桂嫂也没松口给她炖鸡,姚金花扬言,迟早要桂嫂滚蛋,然后悻悻的回房去了。
桂嫂和云英等人收拾一屋子的狼藉。云英边收拾边气愤的嘟哝:“也就二少奶奶不在府里,她才敢这么闹,我就不明白,周妈为什么不出来管管。”
桂嫂不以为然道:“管什么?只管让她闹。闹的越厉害她就能早点滚蛋了。”
“可是……咱们都不告诉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怎么会赶她走?她就在咱们这些下人面前耍威风,见了二少奶奶就老老实实的。”
桂嫂含了一丝讥诮道:“鸡零狗碎的事你一件一件去说,二少奶奶听的疲了,也就无所谓了,况且二少奶奶能为了她打骂几个下人就赶人?咱们就得这样纵着她,这样才能一股脑儿的算总账。”
云英恍然。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桂嫂笑道:“小妮子,你还嫩呢!学着点吧!周妈若连这点心计都没有,叶老太太能让她过来帮衬?哎!把那口碎了了大锅拿到外头去,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还有那些碎瓷片,先别倒了,堆到门口去。”
林兰回到落霞斋。径直去到姚金花房中。姚金花正坐在炕上嗑瓜子,两个小丫鬟在陪憨儿玩耍。
见到林兰黑着脸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