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黄衣裙的女修静静看了一会儿,扭头离开。
谢摇篮伏在谢琅膝头,任凭他轻一下重一下地理着她的头发。一直紧绷着的心情放松,她突然出声说:“谢琅,你给我唱歌曲子吧。”
谢琅因为这个要求皱了皱眉,看她疲惫难忍的脸,口气还是温柔了许多:“我就会哼一个摇篮曲,还是以前哄萌萌睡觉的时候学的,你当真要听?”
谢摇篮听着他那调子跑得找不到北的摇篮曲,竟然安然睡了过去,这一睡就不知道过了几天几夜,谢琅塞给她的丹药,都是恢复元神的。他本以为药物作用和洗髓伐骨泉的冲击之下,她会分外煎熬,熟料她竟然呼吸平稳,睡得如同一个累极了的凡人。
金乌玉兔在天边交替了七个轮回,谢摇篮依旧没醒,这时候外边那洗髓伐骨泉里的人都尽数忍受不住,纷纷跳出泉水,泉水中的人数逐渐减少,最后只余下祁阿修,宿微,慕小小三人,三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正所谓想要得到更多,就必须承受更多,洗髓伐骨泉里待的每一瞬间都如拨皮削骨,所经受的磨难,不知道比正常提高修为痛苦了多少倍。
这也是谢琅一直耐心陪着谢摇篮的原因之一。
洗髓泉之中,死于其中的人也并非少数。如果一个人身体承受不住痛苦,却又有强烈的yù_wàng去提升自己,则要么会获得超越多阶的力量,要么会死于泉水之中,六道轮回再去走一遭。其中危险比界河之上只多不少。
界河之上,他尚且能给她留个符箓,但是洗髓泉之中,除了她自己,谁都靠不了。
此刻,慕小小再也无力容忍,出了泉水,上岸就大骂道:“你个肥蛟,你给老娘滚出来!谢摇篮?谢摇篮你人呢?你大爷的!你丫再养灵兽不给他洗澡老娘活剥了你!”
绿蛟探出头,懒洋洋地吐了个泡泡:“老子要你管。”
项链内的师父呵斥慕小小:“你跟一灵兽置气作甚?”
慕小小委屈:“师父你不知道,倘若不是这肥蛟将水搅和得如此之臭,我定能多泡上一个时辰!”
慕小小又骂了一会儿,绿蛟吵不过她,开始拿尾巴拍打水面,臭水铺面而来,慕小小当即拂袖而去,路过那群自称为道一宗的弟子们看到她过来,纷纷以手掩鼻,左右躲避。慕小小更加怒火滔天。
贱蛟你以后别落老娘手里!
泉水之中,宿微和祁阿修具闭息凝神,默默承受着痛苦,绿蛟寂寞地在二人面前一会儿游一个姿势,奈何根本没人搭理他。
又是三天过去。
祁阿修承受不住,呼啦一声上岸,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在水中的宿微一眼,哆嗦着嘴唇,叹道:“疯子。”
这般痛苦即便是肉身强悍,也无从抵御,从头到尾只能依靠意志力,祁阿修自认为自己已经到了为了力量不顾一切的地步,依然只是勉强熬到现在,这宿微竟然还能忍受,除了疯子,祁阿修想不出什么别的词来形容他了。
走了一个人,水池里的绿蛟更寂寞了,他一边拿尾巴戳宿微,一边道:“喂喂你别不理我啊,你给我说说话嘛……你看我一眼,我翻肚皮给你看哦。”
祁阿修对待绿蛟的心情有些复杂,当即扭过脸不再看他。祁阿修歇息片刻,也起身朝刚刚慕小小离开的方向走去。
眨眼之间,又是两日过去,听闻有人连续十三日不出洗髓泉,这甚至惊动了道一宗的长老,洗髓泉的痛苦,如同日日夜夜每时每刻被拨皮抽筋,疼痛得如将人剁碎成粒,再重新安装起来,这般折磨即便是他们也不敢轻易尝试,连续待十三日不出,这在仙东界简直闻所未闻!
绿蛟也待得有些受不住,他在道一宗十二个长老的注视下,慢吞吞爬出了洗髓泉,对于有主人的妖兽,长老们和弟子们虽然惊叹着交头接耳了一阵,不过兴趣不大,他们的双眼依旧死死盯着泉水中央的宿微。
即便是宗主,当初也只在洗髓泉中坚持了十二日,就创下如此巨大的成就,面前这能坚持十三日还尤有余力的少年人,只要他能够不死于泉水之中,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第十四日,第十五日。宿微依旧没有想出来的迹象,长老们有些忧虑,倘若命丧于此,前边他坚持的十五天就统统白费了……
绿蛟亦在泉水前闹腾他:“你快些起来,你快带我去找仙姑!”
外边不远的玉阶上,一猥琐道士满意道:“假如这年轻人能出来,我定然收他为我清风峰的弟子。”
这时候,落鹤峰的女峰主掐腰不满:“你收了弟子也是教坏人家,要我说倘若这年轻人能出来,定是我岑霞的入门弟子!”
“入门弟子?你养着当炉鼎还差不多。”猥琐老道笑骂。
“你个老头自个刚从山下讨了一个侍妾,我还未曾问你这把老骨头能不能动弹,你倒先来招惹我?”
“行了。”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将两人喝止住,“宗主马上要来了,你们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天边飘落而下一个人,长袖涨风,好一番仙风道骨,那人模样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头发上束,梳成混元髻,一双眼眸乌黑深邃,像是疏星点点的夜空。他清逸的脸上含笑,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眉眼之间却带着坚定,举手投足之间别具风雅,却又有一宗之主的威严和果决。
“小霞又闹脾气了?”道一宗主勾着唇角,文雅地看向岑霞。
岑霞稽首道:“宗主,我在同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