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重莲这话说得软和了些,见裴母有些意动的样子,马氏急地不得了,赶忙对着江月燕使眼色。
凭什么她们就要被发配到庄子上去,凭什么?
庄上的生活哪里比得上将军府中这般舒适,她是一万个不想去!
江月燕原本还只顾着抹泪扮柔弱,可此刻听了季重莲一番话早已是瞪直了眼,不由扯紧了裴母的衣袖,咬唇道:“姨母,我不去,您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月燕说好了要一辈子侍候您的!”
裴氏在一旁听了不由笑道:“不劳表妹费心,母亲有我和阿衍,咱们姐弟自然会尽孝……倒是表妹和姨母,如今扔下江姨父一个人在老家,也不知道他的日子过得如何了……”说到最后竟是叹了一声,不过这声轻叹也足够发人深省。
什么样的女儿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去管,巴巴地跑到自己姨母家里尽孝,不就是舍不得将军府里舒适优越的生活吗?
这些谁不懂,却还要装出一份懂事知礼的小白花模样,恶心不恶心?!
马氏的脸皮涨得通红,只拿袖子掩了一张老脸,她的确是再不想过老家那苦日子,这才投靠裴母来了,若是再被打回原形,她还怎么活得出来。
不过江秀才在老家也过得凄惨,她们母女俩是拿走了家中仅剩的钱财,只给江秀才留下了三分地和一个粗使婆子,能熬过去最好,不能熬过去也是他的命!
被裴氏这一说,江月燕虽然心中有些愧疚,不过低头见着自己身上穿的靓蓝色冰丝的茧绸裙子,一下子又坚定了决心。
丈夫意外去世后,江月燕被婆家人给撵了回去,当时倾家荡产置下的嫁妆已是被她给败光了,娘家早已是破败不堪,她与母亲来到彭泽时,俩人穿的还是一身粗葛布的裙子。
与那时的光景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再也不要回到从前的日子!
裴氏姐弟如此一致对外,季重莲更是巴不得她们消失,没有人会为她们说上一句话,马氏与江月燕对视一眼,只能使上最后一招,就期望裴母能力排众议地留下她们。
想到这里,俩人双双哭倒在裴母跟前,一个扯她的裙摆,一个抱住她的小腿,一时之间倒是让她动弹不得,裴母也觉得尴尬无比,只能劝说她们别难过。
既然裴衍一心要送江家母女去庄子上,裴母若再拦着也只是与自己的儿子过意不去,眼见着儿子已经偏心偏到了北半球,若是她再一意孤行,会不会到了母子离心的地步?
裴母不敢往下想去。
看着江月燕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裴母到底有几分不忍心,不由拉了她的手道:“庄子上的生活虽然清苦了些,但姨母也会时不时地来看望你们,若是你们不想待在庄子上了,我让阿衍给你们一笔银子,你们回老家置些田产也能度日了。”
听到银子马氏有些心动了。
江月燕却是抬起了一双泪眼看向裴母,有些不可置信道:“姨母,咱们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我给表哥做了二房,好好照顾表哥,再孝敬您一辈子!”
“好孩子,我也想你做我的媳妇啊!”
裴母握紧了江月燕的手,眸中也有泪光闪过,却是恨恨地瞪了一眼季重莲那方,“可惜有些人偏偏不领你这个情……哎,说到底还是咱们家门不幸!”
季重莲只觉得嘴角抽了抽,两只手不由紧握成了拳头,也罢,这个时候她不和裴母计较,总要先将这两尊瘟神送走才好。
裴衍却是揽了季重莲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在意,只要有他的支持,将军夫人的位置舍她其谁?!
季重莲笑着向裴衍点了点头。
季重莲夫妻俩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彻底刺激到了江月燕,她眼见裴母那一厢已经不济事了,立马便掉了头扑到了裴衍的脚下,扯着他的袍角不松手,声泪俱下地说道:“表哥,你不记得咱们从前有多好吗?咱们从小还订过亲的,你忘记了吗?”
裴衍冷冷地扫了一眼江月燕,却是用力一扯将袍角给攥了出来,向后退了两步,冷淡而疏离地说道:“表妹如今是新寡,还是要自重的好!再说从前的事情我早已经不记的了,表妹无谓拿来说事。”
“呜呜……”
听裴衍这一说,江月燕瘫坐在了地上,哭得更加伤心了,“我知道表哥嫌弃我是嫁过人的,若是当年没有那场变故,我如今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这些话不禁是季重莲听不下去,裴衍听的也恼火,往外喝了一声,“裴义何在?”
裴义是裴家的家仆,从前裴家没落时他们一家人被放了出去,却还是守在上京城不肯离去,就是想要等着裴家起复时能再进裴府做事,如今便跟在裴衍左右。
原本内宅裴义是不能轻易进入的,但今儿个裴衍是打定了主意要料理马氏母女俩,又怕这俩人无赖耍泼,所以这措施是做好了的,若是真遇到这种情景,定是要无声无息地将人给送出去,到时候是什么样的境况他可就不敢保证了。
有人在院子里应了一声,快步地跑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只是垂首躬腰地站在屋外,听着裴衍的吩咐。
见到这阵势,马氏与江月燕同时抖了一抖,裴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是要强撵人走了?
“阿衍,大家毕竟是亲戚一场,你姨母她们又没犯什么过错……”
裴母耐着性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