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棠却是不以为然,“咱们茵姐儿是郡王府的长女,虽然是庶出,可也是在嫡母跟前记了名的,将来出嫁时也会按照嫡女的规制置办嫁妆,这一言一行都得有约束,不然没得像那些小户人家的庶女,既不懂规矩,又不识礼仪,出去丢的可是咱们郡王府的脸面。”
季幽兰又好气又好笑,还想要再说什么,季重莲已是一把拉了她的手,“三姐快带着二姐去瞧瞧,待会咱们一同用午膳。”
季幽兰这才压下心头的火,不咸不淡地带着季海棠去了东院。
季重莲牵了茵姐儿的小手往霜姐儿与智哥儿玩闹的花厅而去。
茵姐儿的手很小,季重莲牵在手里几乎没什么分量,哪里像霜姐儿的小手还有些肉肉的感觉,她不由感叹了一声,偏头笑着与茵姐儿说话,“茵姐儿平时在家里最喜欢做些什么?”
“回五姨母的话,我平时在家里喜欢看书,做针线。”茵姐儿连说话都是中规中矩,一板一眼的。
季重莲诧异地看了茵姐儿一眼,“你母亲不让你和别的小孩玩吗?”
茵姐儿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弟弟还小,母亲很喜欢他,娘也不让我同他一起玩,怕伤着了弟弟……再说,我也习惯了一个人。”说到最后竟是低垂了头,声音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季重莲停住了步伐,蹲下身来认真地看向茵姐儿,一手怜惜地抚上了她的小脸蛋,“茵姐儿,五姨母虽然不知道你娘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可你应该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想怎么样便怎么样,若是不喜欢做的事也可以和你娘好好说,弟弟虽然很重要,可你也是她的女儿!”
茵姐儿眨了眨眼,有些不太理解地看向季重莲,喃喃道:“真的可以吗五姨母?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季重莲笑着捏了捏茵姐儿的脸蛋,轻声鼓励道:“没事的,兴趣是可以培养的,你看看你的表弟表妹在做些什么,或许他们玩的你也喜欢呢?”
茵姐儿终于点头应了一声,这次她倒是主动地牵起了季重莲的手,轻声道:“五姨母,你和我娘不一样!”
“每一个都不一样啊,茵姐儿也和别人不同,每一个人都是特别的存在,所以不要觉得自己不重要!”
季重莲笑着点了点头,牵着茵姐儿继续向前走去。
茵姐儿眸中却现出一抹困惑的神情,五姨母说的她不是很懂,但她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吗?可为什么郡王府里的人都只看得到弟弟呢?
一想到弟弟那倍受宠爱的模样,茵姐儿顿时又觉得心事重重了。
霜姐儿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大的表姐,心里自然很是欢喜,左手拉了智哥儿,右手拉了茵姐儿,非要他们陪着她一起玩。
炕头上摆了一大堆霜姐儿喜欢的玩具,人偶不说了,什么小算盘,小弹弓,小珠子,做工精巧的九连环,还有各种形状的泥叫叫。
泥叫叫是一种可以吹的哨子,它五颜六色,外表涂上油后,又黑又亮又好看,而霜姐儿有三个泥叫叫,分别是鸟哨、鱼哨、猪哨。
茵姐儿是第一次见这种泥叫叫,很是新奇的样子。
霜姐儿大方地将一个猪哨塞给了茵姐儿,翘唇道:“表姐玩这个!”又将鱼哨递给了智哥儿,“表哥吹这个!”剩下的鸟哨则被她紧紧握在了手中。
茵姐儿开始还有些拘束,但见着霜姐儿与智哥儿手中的泥叫叫吹得欢快,自己也起了兴致,拿起猪哨便吹了起来。
三个孩子相视一笑,花厅里顿时便响起一声声起伏的哨音。
季重莲只在一旁看着,并不掺和进去,孩子们有孩子们的世界,她只要做一个引导,之后静静旁观就好,难道这样的画面不是一种温馨吗?
八月初八很快便来到了。
这个日子是钦天监算好的最近的吉日,也在那四十九个高僧为季崇宇做完法事之后。
几乎全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西凉王的爱女敏福郡主,也是如今皇贵妃嫡亲的妹妹将要下嫁给今科状元季崇宇。
忠勇将军府与季宅里同办大宴,招呼来往的亲朋,听说这宴席足足要办上七天!
而且皇贵妃还会亲自为敏福郡主送嫁,锣鼓喧天,喜乐阵阵,十里红妆铺就的迎亲长道就像一条绵延的红霞,两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敏福郡主坐在喜轿里心情也是一阵激荡,手中的苹果险些拿不住了。
原本以她郡主的身份完全可以穿着西凉的服饰出嫁,可是她却特意让姐姐给她准备了凤冠霞帔,因为他嫁的男人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宁国人,出嫁从夫,她也想尽力让自己融入他的生活和家人之间。
踢轿门、跨火盆,然后红绸的另一头被季崇宇给牵引着,敏福郡主的心情从来也没有这般激动过,直到拜过堂后被送进了洞房,她的脑袋还有些晕晕的感觉。
屋里似乎围满了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响个不停,她能从其中分辨出一个清悦的声音,她知道这是裴夫人,至少有一个是相熟的,敏福郡主觉得自己的紧张少了不少,目光低垂,仍然只能见着红盖头下的方寸之地。
旁边便有人起哄着让季崇宇揭盖头,便有喜娘递了缠了红绸的称杆给他。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一暗一明,眼前的视线陡然开阔了起来。
敏福郡主微微仰起了头,见着一身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