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温宜公主出嫁,皇后娘娘与皇贵妃的口径难得一致,都盼望着这个前燕王妃之女能够嫁得远远的,别在她们跟前碍眼,至于嫁的人怎么样,婚后生活幸福不幸福,这就不在她们操心的范围之内了。
公主的嫁妆早在多年前便准备着,如今只不过是从库房里搬出来除尘、晾晒,再加上后宫嫔妃们添的妆,大抵看上去也就像那么回事了。
只是温宜公主到底心有不甘,变着法子耍花样,什么绝食、出逃都用尽了,却只换来被禁足的命运。
而且皇后娘娘还颁下了懿旨,任何胆敢帮助温宜公主出逃的太监或是宫女,一经发现五马分尸,连其家人全部投入大狱,一来二去之下惩治了几个大胆的宫人,便再也没有人敢对温宜公主施以援手了。
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温宜公主终于被孤立了起来,开始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
如今闹腾了快半个月,温宜公主终于妥协,答应听从皇命出嫁,皇后娘娘才解了她的禁足,只是无论走到哪里,她身边的宫人都紧跟左右,这些人到底听命于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裴衍已经领了旨意,二月初二正式从上京城出发,护送温宜公主远嫁安西。
行至中途时,安西郡王世子也会亲自前来迎接,那样的场面注定上京城的百姓是无缘得见了,但公主出嫁十里红妆,也算是建元开国以来的一大盛事。
而在这之前,裴衍与工椎保这次与他同回甘肃的工部主事连同作业的工人都有百来人,在加之他们带上的器具与辎重也装了满满的几十车,看起来声势颇为浩大。
只是到底又要离京了,裴衍知道这一去怕是好几年都不能见到妻儿,心里升起了莫明的感触,临走前的日子都陪在他们左右。
霜姐儿喜欢钓鱼,裴衍便带了一家人去城外的田庄,田庄里有个大的池塘,每年到了季节都会往将军府上送去肥美的鲜鱼,只是此刻池塘上已是蒙了层冰还未化开。
霜姐儿有些泄气,裴衍自然不想让她失望,忙让仆从在冰面上凿了个洞,只坐在岸上将线甩进冰窟窿里,远远地垂钓起来。
“爹爹,鱼会上钩吗?”
霜姐儿趴在裴衍的腿上,仰起了小脑袋,皱眉问道:“这么冷的天,只怕咱们的饵再好吃,鱼儿也不会上钩的。”
师傅带着她来钓鱼的时候正是夏天,那时候天气暖和,鱼儿在水里一泼一泼地游着,想怎么钓就怎么钓,可眼下看着这一大片结冰的湖面,霜姐儿确实有些犯愁了。
“咱们耐心等着就是。”
裴衍笑着摸了摸霜姐儿的脑袋,“爹爹能在家里陪你的日子不多,今儿个爹爹保证,不管怎么样都要给你钓起一尾鱼来!”
霜姐儿在心里叹了一声,目光又瞟向不远处的亭子,看见娘,这次就当做是她来陪爹爹钓鱼,即使不太好玩也忍忍。
接收到霜姐儿无奈的目光,季重莲抿唇笑了笑,此刻她正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伸手将剥好的蜜桔一瓣瓣地喂到元哥儿与筝姐儿嘴里。
元哥儿吃相不讲究,小嘴吧唧作响。
筝姐儿倒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咀嚼着,间或朝池塘那边看上一眼,却没有起身过去的打算。
咽下了最后一瓣蜜桔,元哥儿一跳就站了起来,双眼期盼地看向季重莲,“娘,我想去爹爹那里!”
季重莲笑着刮了刮元哥儿的鼻头,“只怕你早就想过去了吧,难得还能忍那么久,”说着转身问筝姐儿,“你也要一同过去吗?”
筝姐儿笑着摇了摇头,又贴近了季重莲一分,轻声道:“大姐和小弟都去爹爹那里了,我要陪着娘!”
“还是筝姐儿最乖!”
季重莲笑着抱了筝姐儿在怀里,又对竹叶竹青吩咐道:“你们俩人带元哥儿过去吧,记住别太靠近池塘,那冰面太薄了,当心落水!”
元哥儿这淘气小子,非要两个人看住他才行,不然没人管了这小子就开始满地撒野。
竹叶竹青应了一声,元哥儿已是撒腿就往池塘边奔去,俩人紧紧地追了出去,一左一右地护在他身边。
“这小子就是淘,谁都管不住!”
季重莲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好在那一日灯会后的阴影已经从元哥儿的脑海中淡去了,他这般开心地笑着闹着,她终于也能放下心来。
筝姐儿呵呵地笑了一声,奶声奶气道:“还是我最乖,不用人管。”
“我的筝姐儿当然是最乖的,”季重莲笑着在筝姐儿颊边香了两口,眨眼道:“要不要和浣紫玩翻绳子,娘前两天教过你的?”
筝姐儿蹙眉想了想,这才点头道:“好,我与浣紫姐姐就在一旁玩,娘看着我们玩!”说着已经滑下了季重莲的膝头,牵了浣紫的手就走到一旁去了。
琉璃笑着上前给季重莲续了茶水,“今儿个来到庄子上,婢子看姐儿和哥儿都开心,咱们也顺道出来透透气了。”
季重莲抿了口茶水,“瑛虹的伤怎么样了,可是好全了?昨儿个我好似看到她在院子里走动了。”
琉璃如实答道:“大致是好了,可大夫也嘱咐她暂时别用力,缓缓地动缓缓地走,就怕不小心再弄伤了。”
季重莲点头,“那就让她再歇歇,我这里也不急的。”
琉璃捂唇一笑,“这丫头天生就是个活泛的,哪里歇得住,这不在屋里休息时把婢子与浣紫的鞋袜都做了好几双,本也给夫人和姐儿哥儿做了的,但她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