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年节前几天,裴衍总算是休息下来了,这一个月来他是忙得脚不沾地,别说是陪孩子们玩乐了,就是得空与季重莲说会话他也是说着说着便睡着了过去。
季重莲体谅裴衍的辛苦自然不会说些什么,但几个孩子却不这般想,他们的爹爹答应过陪他们玩耍,谁知一个月却见不到几次面,以致于到了裴衍终于得闲了想要陪陪几个孩子,他们却是一个都不乐意了。
看着三张相似的脸庞一起给自己甩脸子,裴衍满是无奈。
季重莲对他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孩子们是忘性大,但对某些事情记性也好,只怕你还要好一阵哄。”
“没办法,谁叫我是他们老爹,再难也要顶着头皮上!”
裴衍拍了拍手,重新燃起一脸斗志,季重莲却是拉住了他低声道:“前些日子我听郡主说,你要护送温宜公主出嫁?”
裴衍脚步一顿,偏头想了想,半晌才缓缓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宣旨太监直接将旨意传到了工部,那时候我忙着就胡乱应下了,事后也没有多想。”
季重莲摇头一叹,轻轻抚过裴衍有些棱角的下颌,这段日子他早出晚归又消瘦了不少,不由心疼道:“公事归公事,还是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顿了顿,又道:“护送公主的仪仗只怕不小,你一路要多小心。”
“我知道,”裴衍笑着握了季重莲的手,眸光闪烁如星,“公主出嫁的日子定在二月初二,如此我便又能多在你们身边呆一阵了,也是托了她的福。”
季重莲低垂了目光看着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掌,裴衍掌心的茧子薄了许多,倒是拇指与食指之间因为常常握笔生出了一层薄茧,但那种温暖的感觉依旧,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让她觉得安心,仿佛只要握着这只手,再多的艰难困苦她都无所畏惧!
“对了,你这次难得回来,要不要去彭泽看看你母亲?”
季重莲倒是每季都有托人给裴母那厢送东西,与那两个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也常有书信来往,知道裴母眼下的日子虽然清苦了些,但人却是更康健了,听说每天都要去爬山,上上下下一趟都不带喘气的,比年轻人的身体还要好。
裴衍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推辞道:“这次只怕时间不够,若是不为公主送行倒是能顺道去看看她老人家,但是公主出行的路线已定,我也不好随意更改或是脱队,只有等下次有机会了。”说完自己都有些松了口气。
对裴母的感觉一直很复杂,裴衍知道自己不能做个愚孝的儿子,由得裴母将整个将军府搞得乌烟瘴气,所以眼下不见面对大家都好。
季重莲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先忙你的事要紧,至于母亲那里我随时都通着信,她老人家身子骨也硬朗,听说一年到头连风寒都难得染上一次,可精神着呢!”
裴衍这才笑着点头,“有你照应着我放心。”说罢便拍了拍季重莲的手,转身脱鞋上榻加入孩子们玩乐的队伍了。
季重莲叹了一声,转声向外走去。
御寒的冬衣上个月她便已经让人送往了彭泽,只怕眼下已是穿在了裴母的身上,四季的衣裳、吃穿用度都少不了,只是那里到底僻静了些,想要寻个说话的人也不容易。
她倒真的希望通过这些年的时间裴母能够想通,不要再一根筋拧到底,一家人和和美美,妻贤子孝,上友下恭那不是很好?
年底了,铺面和田庄的帐务都要送到将军府来汇总,季重莲让朱管事与采秋帮着对帐,若是没有大的出漏,最后再让她过过眼就是。
田庄的管事倒是送了些新鲜的果菜还有山里的野味并上几张上好的灰鼠皮子,季重莲想来想去,准备将这几张灰鼠皮子作成坎肩,那父子几人在屋里玩得热了难免要脱了外衣,到时候再披上这皮坎肩也不怕他们着凉。
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除夕。
几个孩子的确是有些生裴衍的气,不过他还是有办法,花了一天的时间又让他们重新喜欢上了自己,其中花样百出,攻城攻心,连季重莲都自叹不如,她竟然没发现裴衍还有这种潜质。
年夜饭摆上了坐,不仅是季崇宇夫妻、石勇夫妻、连季海棠也带着孩子一道来了。
只季芙蓉要留在赵家过年,大太太那厢季重莲让人去请了,可她没应,累得洪姨娘想来也来不了。
几个孩子还是自去一旁的小圆桌坐了起来,岷哥儿仍旧是一脸高傲的模样,但细看之下也发现他开始听茵姐儿的话了,虽然还不大爱理人,但却也不那么讨厌了。
霜姐儿却是一双小手撑着下颌,看着满桌的饭菜感叹了一声,“今年见不到智表哥了,还有木大哥和木二哥……”说着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木家两兄弟每年都给霜姐儿捎生日礼物回来,若不是裴衍急着赶路怕两个小家伙吃不消,指不定这次也要带着他们一同回的,所以他临走时便捎上了俩人给霜姐儿的生日礼物。
过了四岁的生日,霜姐儿说话动作间越发老练了,常常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教导两个弟妹,倒是让一旁的人哭笑不得。
“霜表妹,你说的是木家的那对双生兄弟?”
茵姐儿笑着凑了一句,她那年来上京城木家兄弟倒是已经离开了,可是却没少听霜姐儿在耳边念叨着,所以她也是印象深刻。
“是啊是啊,”霜姐儿拍手笑着,细眉弯成了月牙儿,“木家哥哥最好了,会陪我练武,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