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这样说着,众人松了口气,但又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当年季家之事大家都众说纷纭,但还是有些人知道内幕的,季老太爷当时不过是向皇上提了储位之事,听说也是涉及到了岭南王,皇上震怒,这才罢了他的官。
那么,若是当年季老太爷这不是无心之举,而是为岭南王投石问路,探探皇上的口风,那么如今岭南王世子再与已经没落的季家子孙交好,这样的关系便更加发人深省了。
孟老太爷压下心中的惊诧,不自觉地挪了挪被李照压住的肩膀,嘴角抽了抽,“老朽却不知季家四少爷竟是与世子爷交好,这真是……”
当年,当年那也是三年前了,那时的季崇宇才多大,五岁的小不丁,李照就敢夸口与他投缘,这不是空口说白话吗?
如今的季崇宇也不过才八岁,李照却已是十七了,这样的年龄跨度能做得成朋友吗?更何况身份又是这般地迥异。
孟老太爷深表怀疑。
“既然季四少爷如今在孟府,还请孟老大人让人带我去见见!”
李照总算说明了他最终的目的,孟老太爷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提起了心来,这李照在孟府会面季家人,虽然说着是两个少年孩子,但谁又知道会被外界传成是什么。
不过如今想要避讳已是来不及了,自己的女儿可是明明白白地嫁给了季家人,如今女婿还在詹事府里当差,这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
孟老太爷叹了一声,他是不怕季崇宇八岁小子能做什么,只盼着这李照不要翻出什么风浪来,给孟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想着,孟老太爷已经唤了老管家殷勤地将李照给送走,他还要留待时间平息眼前这些同僚的多疑与猜测,这也绝对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老管家很是恭敬地将李照给引到了孟凌的住处,可又得知季崇宇如今正在他姐姐那处,老管家顿时有些为难了,内宅重地都是女眷亲属,实在不好贸然地将岭南王世子给引进去。
想到这时,老管家不由将目光转向了李照,希望他能知难而退,不要破了忌讳,但显然李照并没有意会到这一点。
“那也甚好,反正我与他们姐弟都是熟识,老管家只管带我去就是。”
李照好似浑不在意,只大气地挥了挥衣袖,老管家脸上的皱褶立时掬成了一朵花,强撑着笑脸道:“世子爷,后宅都是女眷,若是贸然前去,怕会冲撞了姑娘太太们,您看这……”
“这样啊……”
李照皱了皱眉,拇指与食指摩挲着方正的下颌,状似思考。
其实他今日来孟府也不期望能够立刻见到季重莲,季崇宇那小子也一样,总之他们姐弟同命相连,跑得了一个跑不了第二个,他先见季崇宇也是无妨,难得来一次孟府可不能空手而回。
那次之后,他在灵隐寺也不过只待了一日便急急归返,但有意思的是寺里竟然留下了一对季家的仆从,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听到了季家人这次落脚的地方,只是回京后他因为一些事情耽搁到了现在。
选在孟大人升迁之日前来他也是别有用意的,朝堂中可都在观注他们岭南的风向,会与什么人结盟,又会拉拢什么人成为助力,这可都是人们关注的。
这三年呆在上京,他给人的印象总是玩世不恭,外加些许凶狠些许残暴,谁也不想和他沾上了边,这一点李照心里是明白的。
不过季家人嘛……要特殊了一点。
而这情况,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岭南王的书信中提及了被摆官的季老学士,而这原因却是与他们家有关。
说到底,他们是欠着季家一份情呢!
想到这里,再念及从前与季重莲姐弟的恩怨,李照早有了一笔勾销之心,只是如此便便宜了他们姐弟,他可还记得季重莲的凶悍,说什么也要戏耍他们一次,方才能消他的心头之恨!
更何况他还忘不了那一双眼睛……深邃的纯净的黑眸,在雨中相撞的目光,带着一丝狡黠与隐隐得逞的兴奋与得意,看着便让人觉得气恼,想要忘记,却又一再地记起。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复杂纠结的情绪呢,李照没有深想,只是燃起了浓厚的兴趣,没有一探究竟之前,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那就寻个地方给咱们见见,既不会冲撞了贵府女眷,又方便我与他叙话。”
李照考虑之后这样说道,老管家如蒙大赦,立时松了口气,拐进了二门后将李照带往了就近一个凉亭,又含蓄且小心地叮嘱了一阵,这才去让人请季崇宇去了。
而当老管家的步伐刚一离去,李照身形一晃,人也不见了踪影。
若是就这样去请,季崇宇知道是他铁定会推托装病不出来,他的目的只是他们姐弟,怎么样的方法见面不重要,但今天既然来了便定是要见着了,他绝对不会白走一遭。
彼时,季重莲正为一盘棋而苦恼着,这是季崇宇给她布下的,一盘残局,竟然也成了杜维给他的功课,小家伙解不出来,便当作难题来考校她了。
天知道季重莲本身就是个棋盲,眼下只得自己找了本棋谱一边对照一边学了起来,但就这个进度来看,要解开这盘棋,很难!
细细地看了一通后,季重莲也试着摆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