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长史这是稳吃我们利丰了?”
秦东主冷冷一笑,心中又是觉得十分绝望,也是有一种破灭后的大彻大悟之感。
果然还是如张守仁所说,这些人,吃相难看,不会有协商后大家一起发财的想法,只会把他们赶尽杀绝,把利益全部拿走。
孔家颜家加王府,哪一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所在?
想和他们谈和,真是与虎谋皮。[
“是不是稳吃,自己心里没数,还非得人说?”
钱长史也是十分不悦,一个商人,敢和自己这个王府长史这么公然叫板,言辞一点不落下风,实在是叫人感慨,这世风真的是变了。
“好,秦某知道了,这便告辞,洗干净脖子,等人来杀。”
秦东主一走,谈判自是破裂。
在场的商行,也是委实无法答应规列加三成的提价。淮盐原本就是利薄,从兖州过来已经是加了一层又一层的利上去,到这些大商行的手里利润都极是有限,更不要提再加三成规例。
但无论怎么求情,钱长史却是丝毫不退让,哪怕是和乐行的老东主嚎啕大哭,趴在钱长史膝前叩头求告,却始终没有一点让步的可能。
等众多商行东主一起出门之后,脸上也唯有绝望二字而已。
“我算看明白了。”
有个大东主挥臂道:“这是和利丰一样,是存心把咱们这些本份生意人赶走。”
“这一次那些依附王府和孔家的商行出力不小,把咱们赶走,地盘给他们。”
“还有天理王法没有?鞑子犯境,我们五福行捐了一万多银子,被服什么的不计其数,到最后却是如此下场么?”
“宁愿关门歇业,也不能接受这个例规。”
“我们凑钱去京控,不相信这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
“京控怕是没有用,巡抚也没有办法,这后头是孔家颜家和王府,哪一家都不是寻常朝官能惹的起,皇帝也没办法,再者说,天子只重有兵的武将,这事情明摆着有曹州的影子在,京控上去,不过是叫人家更笑话我们无能罢了。”
“唉……”
适才哭请钱长史减免一些的老东主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滚滚而落。他的商行,从祖辈传下来已经好几代,如今这一副模样虽然可笑亦复可怜,但在众人眼中也是可以理解。
就算是众商行东主虽强忍着没有哭泣求饶,但心中的难过又哪里能比这老东主好什么?
“要是浮山营还在就好了……”
一语如雷,众人也是顿时惊醒。[
“要是浮山营,断然没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张征虏可是和我们约好了,平买平卖,浮山营就卫护我们商家平安。现在这事,他难道就真的不管?”
“怎么管,他是登莱总兵!”
“活人能叫尿憋死?要我说,这事情还是要和浮山那边商量,他们可是一等一的豪杰好汉,就算刘泽清在此,在征虏面前又算个屁!”
话虽难听粗鄙,但也是说到了众人心头,眼前也顿时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