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现在也是山头林立,但只要不影响到军务自是没有人理会,但无故挑衅,军法却不是耍的。
马洪俊干笑两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刚蓄不久的小胡子,在黑暗里摸黑走了一阵子,又是向特务处的人问道:“皮岛那边的朋友带来了吧?”
“嗯,大人的吩咐,绝不敢误事。”
“那就好,那就好。”
当下再无别话,一行人穿过码头和仓储区,然后上马,穿过军堡,奔行大道。[
沿途似乎是浮山这边的最高警备级别,军堡之中,就是甲士林立,尽途雨水极大,打在人脸上须臾不停,但甲士们目视远方,目不斜视,一手持枪,另一手打着松明火把,烧的极旺,凡有火把熄灭,丢在一边,另行点上一支。
如此雨夜,每隔十余步就是一名甲士打着火把照亮,从军堡到浮山大营近十里之遥,一路上最少用五六千士兵站在雨地中打着火把照亮,每个士兵都是甲胃鲜明,面容刚毅,虽是在半夜雨地里头,瓢泼大雨不停打在脸上和身上,却是一点反应也无。
“这般精锐,当年毛帅身边部曲,怕也远远不及。”
“当日毛永诗,也就是耿仲明那厮勇武难敌,遇战则先锋,攻城则先登,身边过百人都是可以一敌百的豪杰好汉,但就算是他,也带不出这么多精强兵马来。”
“建奴的白甲,应该……”
“奴之白甲,具甲,勇武,当无疑问,是不是能约束成这般模样,也是疑问。”
“若无辽镇兵马,见此强兵,宁当愧死。”
“他们若有愧死的心,怕也不会把仗打成那般模样。天启六年时,我可是在辽西,亲眼见二百多个辽镇营头连续不停的炸营,甲仗物资值几百万银,就这么沿途丢了千里,后来我从辽西回辽衣阿哈推着小车运兵器甲仗布匹粮食,看的我恨不得杀几个人才能解气!”
这几个人,在雨水中闷声交谈,翁声翁气,除了自己之外,别人都听不大清楚。他们都是戴着雨笠,将脸庞隐藏在斗笠之下,并不露出真面目来,但望向道路两边的将士的眼神,却是毫无掩饰的欣赏。
听其议论,则是对诸路兵马,对当日东江镇,东虏,还有辽镇的兵马都是十分了解。
点评起来,都是头头是道,十分精准了然。
特别是有人在天启六年后金与大明交战时居然亲临其地,这话说的很大声,大约是因为愤懑之故,但前头的特务处的张歹儿听了,却是丝毫反应也无。
因为有军士□□加上照明,一行人如箭一般,很快就到了浮山大营之中。
营门大开,两侧甲士更多,持矛挺枪,肃立两边。
如此戒备,刚刚在雨中还能交谈的一群客人,此时都是心中惴惴,不再复出言交谈了。
整个营房之内,全部是用红砖铺地,雨水虽大,排水沟渠充足,并无积水。客人被延请到节堂处下马时,但见一座五楹七架的堂房之前站满士兵,盔明甲亮,军容齐整,踏脚处毫无泥泞,十分精洁,四周房舍建筑的错落有致,里头还有灯火闪烁,但偷眼一看,是不少纱帽圆领打扮的官吏,就在屋中整理文档,忙忙碌碌的模样,不象是临时作伪的模样。
虽然心中不安,但在踏足节堂将要进屋的一瞬间,客人中还是有人轻声道:“浮山气象,似乎还在盛京之上。”
这话一说,其余几个客商都是情不自禁的一点头,但紧接着又是瞪眼看这人。
这话说的,太大胆了。[
进房之后,感觉房中灯光更加明亮了,正中是一群穿着浮山军浮的青年军官,正在大声商量着军务,几个客人凝神细听,却是知道这是参谋军官和作训军官一起,编定最新的训练计划。
“姜主办,你们参谋处也帮着练兵了?”马洪俊进房后比客人要随意的多,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对着带人忙碌着的姜敏道:“新军练的不坏了,一个月还不到呢,刚刚一路过来……最少是整整一个营的新军吧?”
“差不离吧……”
姜敏微微一笑,答道:“这是从即墨调过来编训的新军营将士,嗯,练的确实不错了,队列和行军勉强都够格了。”
“各营的名字,旗号,主将,都还没定吧?”
这话要是别人问,未免犯忌,浮山原本是一个营,主将张守仁一个,现在原本的老营打散打乱,不少士兵提了正目副目帮统哨官,最不济也是一个什长,还有一些表现优异的进了讲武堂,准备半年到一年的军官养成学习。
浮山这一次仍然是按五千人到五千六百这个人数来编成,到全部编组完成,正好是四个步兵营,其中各含一个骑兵队,一个纯骑兵营,一个水师营,一个陆防营和海防营。
炮队可能也从各营中抽出,或是各营只保留一磅到三磅小口径火炮,其余大炮集中一处成立炮营,集中使用。
这个思路,在冷兵器时代是否适用,张守仁还在考虑之中,所以炮营成立于否还在两可之间。而其余各营,除了营将之外,几乎一切都底定了。
四个步兵营,一曰浮山营,仍然是用以前的老营名称,留的精兵最多,仍然是张守仁麾下最精强的部队。
二曰选锋营,这个名字,一般明军将领麾下皆有,张守仁也不必免俗。
三曰定远,四曰镇远。
这两个营名一般明军将领不大会使用,但张守仁坚持已见,心中自是将平虏定远,做为自己将来最高的成就和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