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强等人着急,请求急速入城平乱,免得事情闹大,张守仁却是否决此议,和尤世威留在庄中,打猎,钓鱼,根本不加理会,浮山连夜开会的时候,他已经酣然入梦了。
到第二天中午,登州城中的消息更坏。
刘景曜这个巡抚已经坐不住,巡行全城,下令商铺照常营业,不得涨价……巡抚权重威望也高,但这一次是各阶层联合起来反抗张守仁,原因看似简单,但其实是矛盾的大爆发,争的不仅是一点点表现上的利益,而是大明各阶层在登莱的重新洗牌和定位。
张守仁要的就是重新切蛋糕的权力,而这些人,却是要守着自己的地盘不放。
这种矛盾,确实是无法调和的。[
刘景曜奔波大半天,嘴皮子也是要磨破了,城中乱象却是越发明显。已经有不少地痞无赖带着头哄抢物品,当然,是抢的小商铺,真正豪门世家的商行铺面,他们却是不敢去动的。
大米价格已经涨到四两一石,麦子也是三两以上,似乎是一夜之间,登州的粮价都被出清了,所有人都再也买不到粮食一般。
这种情绪是极容易影响和感染的,很快,城中出现大股长龙,排队在米铺外的队伍绵延好几里路,除了少数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出来买粮食了。
盐,茶,醋,布匹,棉花,无不涨价,而只要能买到的,百姓们也是抢破头,可惜开门的铺面太少,几乎是拿着钱也买不到东西。
市面大坏,而一切矛头都对准张守仁,这样的情形下,对张守仁的责难和辱骂声就加大了。
过午时后,在有心人的带动下,先是几百人,后来是发展到数千人,所有人一起涌到张守仁设在登州城中的登州屯田局的大门前,开始鼓噪闹事。
守备这里的是有一哨兵马,哨官是去年在济南火线上提拔的,经验不是很足,一见到这样的情形就慌乱了,他的麾下也是有不少入伍刚满三个月的新军,刚刚分配过来,见到这样的乱象,更是害怕。
关键时刻,一个新军出身的正目吆喝大家闭上院门,同时向天鸣火铳,惊退乱民。
砰砰的火铳声和冒出的白烟是吓坏了不少人,但这些百姓在火铳声后,也是和带头的人一样,迅速转化为暴徒。
砖石瓦块,雨点一样砸进来,打的不少浮山兵头破血流。
“不可还击,真要动手,需得大人下令。”那个排正目止住要暴起还击的手足,很冷静的道:“杀人多了,怕与大人的名声有碍。”
“真是欺人太甚啊……俺真忍不住,真想杀人。”
“忍不了,也得忍……”
外面污言秽语不停,把张守仁和浮山军骂的狗血淋头,不论老军新军,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如此侮辱自己大人和浮山军人,但为了他们敬爱的大人不担负杀害百姓的恶名,这些军人也都只能忍了,哪怕是在此时把牙齿咬碎。
“姓张的果然不敢滥杀无辜!”
周山混在人群中,看到浮山军的表现,心中更觉笃定,张守仁定有命令,哪怕遇到这样的情形,不能擅自动手杀人,既然有此底线,那就不妨更加大闹起来,要闹的他与浮山军在登州不能容身,甚至是莱州地界都身败名裂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