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受训,他们最害怕的也就是这站军姿。
说是只站着不动,其实不如去跑二十里山路,甚至来回四十里,感觉也比站一天军姿要舒服的多。
“啪,啪啪啪!”
十几个老兵每人手中都是一支竹条,都是选的细长坚韧的上好竹子劈开,然后缠上布条,打的疼的要死,但伤的又不是很重,今天打了,明天一样出操,甭想偷懒。
这些新军可能是站的久了,每个人都是忍不住摇摇晃晃的动弹,但只要动一下,哪怕就是手指头蠕动了两下,张世强和一群如狼似虎的老兵就恶狠狠的冲上前,一边挥动竹条痛殴,一边还痛加斥骂。[
反正当初张守仁怎么整治他们的,现在就又还给这些新入营的亲丁了。
“啧啧,张世强这厮,还真是拿了鸡毛掸子就当令箭使……不过,看他这样子,也还真是历练出来了呢。”
孙良栋背负着手,样子施施然的十分轻松,嘴里也是在用嘲讽的语气在拿张世强取笑。不过,取笑归取笑,说的也算是事实,张世强原本有点猥琐不长进,现在却是镇的住场面,脾气暴烈又有节制,眼前这些刚招的新兵被他管的规规矩矩服服帖帖,就是叫人十分欣慰的现实。
“我们走吧,这里交给世强,我可以放心了!”
这几天,张守仁没空来练兵,心里还一直嘀咕。
但此时他脸上也是一脸的放松,张世强的表现,可以获得满分。就是他部下的那几个,叫丁宏广和崔余的老兵,打起人来和训斥的劲头,一点也不差,很有点老兵的样子了。
张守仁带出来的这个小团体,终于自我觉醒,并且开始茁壮成长。
“王云峰,一会叫张世强带着他的部下过来我这里,”一边走,张守仁一边吩咐道:“训练的新丁里有出色的,穿上战袄,一并带过来。”
“是,下官明白。”
张世强带人练兵,张守仁这里也不能没有人伺候,选拔了王云峰这个出色的,补授小旗,带着一个小旗的人,随时听从吩咐。
众人出来,王云峰自是按吩咐和张世强说了,然后又赶上大股队伍不提。
此时正近午时,□□的天气,十分和暖又不叫人感觉酷热,加上集镇近海,有阵阵带着腥味的海风徐徐吹在人的脸上身上,更是叫人感觉十分舒适。
现在的张守仁已经俨然是这个集镇的主人,一路行来,人人都是毕恭毕敬的躬身问安,不管是商人还是普通的居民百姓,人人都是一脸敬畏的微笑,远远就是打躬下去,一直到张守仁的身影离开,这才起身。
这处集镇,向来商业繁盛,人烟稠密,莱州府特设一个典史在此维持治安,但真正主事的,却永远是拥有实力的人,而人们眼中,自然也是只认张守仁一个!
这个副千户年纪虽轻,连婚也没成,更没有子嗣,但行事却是周密狠辣,十分果决。
和盐丁两次对决,一次杀二百余人,第二次也是在胶州城前杀了十七人,一路还把尸体拉到城门下。
然后莫名其妙就死了冯三宝,和这个副千户作对的文官,也是一个个没有好下场。
虽说这些事都没有表明是张守仁带人做的,但事后想起来,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么?
由此,众人也就更加敬畏。[
杀人的心肠够狠,一次几百人下得了手,而杀人的手段也是十分隐秘,杀了人还叫人抓不着把柄,这本事就更大,也更神秘,更加叫人畏惧。
至于杀韩六,杀几十个海盗,更使得张守仁具有传奇色彩。
现在这个时候,除了胶州即墨这一带,恐怕就是整个莱州府,甚至是登州一带,谁不知道浮山所出了一个姓张的极其厉害的副千户卫所武官?
有这种名头,也就是人所说的威风杀气,还有一种军人的彪悍凌厉气势,加上久于上位锤炼出来的言行举止,在这座几万人集镇之中,是没有人敢正面撄张守仁的虎须了。
“小的叩迎张大人!”
时近正午,镇上的几家大酒楼都是有酒菜飘香。此时的鲁菜已经接近成型,不管是后世的东北菜或是淮扬菜,又或是京菜,脱胎于鲁菜的菜色着实不少。
因为还没有味精,所以格外讲究调料和手气。
好的大厨子能用几十种调料调出极鲜极美的味道来,渣厨子就不行了,和后世厨子猛放味精的便利不同,只能煮出口感极差的菜肴来充数,就算想用辣椒来加重口味也是不成……现在辣椒才刚进入日本和南中国不久,要等几十年后才会流行开来。
张守仁几个来的这家叫做镇海楼的酒楼就拥有几个象样的好厨子,敢取这种逆天的名字,没有两把涮子显然是不成的。
当然了,菜的口感好,用料讲究,价格也是不菲。
一桌象样的席面,没有五六两银子是下不来的,要是更讲究,十两二十两的也是叱咤立办。
一个乡下镇子,能做出二十两一桌的酒席也是难能可贵了。
看到张守仁一行过来,酒楼的朱掌柜早就闻风而出,就站在门头前,点头哈腰,向张守仁致敬行礼如仪。
“客人都到了没?”
张守仁一边进门,一边问。
“还没哪,按大人的吩咐,时间差不离了小号才派人去延请,”朱掌柜还是躬着身子,笑答道:“大人说了,做主人的可不能比客人晚到,所以……”
“好,我知道,我知道!”
张守仁打断掌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