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二年九月初九。
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开始从胶州方向,向着预定的目标疾速赶去。
在综合通盘考虑之后,张守仁觉得只能抛弃原本的阶级立场,出师南下,把张献忠给打掉。
这是一个会影响到明末大变局的决定,在此之后,可能整个历史的走向都会完全的不同了。张献忠虽然在历史上发挥的作用远不及大顺,从始至终最高成就也不过就是建立了大西政权,培养了几个差点帮南明翻盘的义子而已。
但在此时,他却是明政府朝野关注的重中之重,地位远在李自成之上。打掉他,既可坐拥实利,又在最大程度上减低对历史大局走向的影响,张守仁考虑数日之后,终是下定决心。[
南下,打掉张献忠!
整个浮山军,也就是登莱镇兵马在八月中开始动员,九月初动员完成,九月初九这一天,整个大军便可以起行。
而与此同时,在从北京往襄阳的道路上,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也是浩浩荡荡的向着南方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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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四时,杨嗣昌陛辞,当日薛国观等文武百官在真空寺替他钱行,杨嗣昌在履行拜辞仪式后,坐大轿,以家丁护卫,幕僚随行,数百人浩浩荡荡,不停歇的向着南方赶去。
当日就过卢沟桥,这几日拼命赶路,每日将滚单送回京师。
和普通的朝中大吏奉命出差,在路上只图舒服,骚扰勒索地方的情形绝然不同,杨嗣昌光是一个赶路的姿态,便已经叫人觉得他不同凡俗。
当时从北京去襄阳,沿途官道是磁州,鄣德,卫辉、封丘、开封、朱仙镇、许昌、南阳,最后是新野,以杨嗣昌的速度,加上他的身份,地方供给绝不会马虎,在本月月底之前,一定会赶到襄阳。
杨嗣昌如此勤劳王事,也是因为他就是局中人,加饷,练兵,皆不如意,征来的银子虽一年多达七百万,但实际效用却是毫无用处,国家一样的缺钱缺饷,骄兵悍将越发难制,不趁现在中枢权威尚有残余的当口,痛歼一两部“陕寇”,使朝廷声势复振,恐怕唐末时的情形,就很难避免了。
从很多大将的表现来看,杨嗣昌知道武将跋扈将会越来越厉害,现在他这样身份的文臣尚能节制,再过数年,情形如无好转,则必更加倍的恶劣。
九月中旬时,抵达开封,杨嗣昌下令只停留一天。
四周景色秋意颇浓,而身处河南大地,放眼看去到处都是被蝗虫吃剩下的庄稼根茎,连青草都没剩下几株,望之伤心惨目,杨嗣昌原本就心急剿贼之事,看到这般风景,更是郁郁不欢。
在京时,诸多灾异之像只是见诸于文字,待亲眼见时,感觉自是不同。
杨嗣昌无心多看,他出身贵胃,是大家公子臣,视角与普通人不一样,在很多人看了会流泪和伤心的景像面前,他也不过就是瞟了几眼,心思便是立刻转开了。
“老爷,”一进书房,一个杨府管家便是带着一个背着包裹的骑兵迎了来,骑兵跪在地上,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厅中的各色节仗,管家则是躬身道:“老爷,这是浮山那边派来的信使,初九日,张征虏将军已经动员大军起行了。”
“哦,哦,好,太好了!”
杨嗣昌闻报大喜,一般的将领,从许诺到拉拢,下诏旨,再到动员,上路,没有一两个月以上的时间绝无可能,甚至有的要拖上半年之久才能成行。
一个军镇的动员能力,也是能看出军队的精锐程度和将领的领兵能力。[
八月诏旨下,九月初登莱镇已经出发,这个动员能力使得杨嗣昌微微点头,对张守仁的反应能力感觉十分满意。
“这么算来,”杨嗣昌心算道:“十月中旬他能进河南,年底前能到南阳地界,明年不出正月,可能就到襄阳了。”
现在是九月中,三个多月时间从山东走到襄阳,杨嗣昌也是根据张守仁的动员能力和浮山军的精锐程度来算。
当然,他也算了自己的影响力,站在原处,他对那个半跪的浮山兵道:“告诉征虏将军,沿途州府,本阁部会以督师辅臣银印,着令各州府县供给粮食和军马用的豆料,并且早早派向导带路,不使有什么地方阻碍大军前行。”
“是!”那个浮山骑兵顿首后又抬头,大声答应着。
看这骑兵的模样十分英武,内衬锁甲,外穿青色棉罩甲,戴斗笠,外罩的衣服用料很好,也洗的很干净,丝毫没有普通军人的那种猥琐和肮脏的模样,杨嗣昌看了十分满意。
“赏他五两银子。”他对那个管家吩咐着。
……
……
十月初二的时候,就在杨嗣昌离开后十来天的时间,南下的浮山军抵达了开封。
这是一支军容特别齐整的部队,刚清晨的晨曦照亮了开封各城的城门之后,在进出的百姓们的眼前,所有人才发觉有一支军队就夜宿在开封城外。
到处是牛皮帐篷,一辆辆炊事车旁是排队打饭的士兵,人人一身漂亮军服,和大明官兵的制式官服完全不同,身上的铜纽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皮靴也是闪闪发光,营地一眼看不到头,到处都是炊烟袅袅升起,营地中道路明显,军旗招展,看人数是一眼看过去看不清的人头,无边无际的感觉,而战马尤其的多,每一群都是过百匹,看过去是黑压压的马群,在开封城外的一条小河边上,不少穿着军服的士兵正在牵马去饮马,或是给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