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良玉的打算之中,明年夏秋之时,官兵调集的人数多了,兵饷充足,那时候不妨打上一打,如果能立下战功有封爵的可能,还算不坏,否则的话,一个平贼将军的称号算什么?大明的将军号,大将军最为尊贵,上一个大将军是万历年间的麻贵,距离现在已经几十年了,然后就是镇、征、平,镇朔将军是杨国柱这个宣府总兵,还有虎大威这个征西将军兼大同总兵,张守仁只是副总兵却已经是征虏将军,将来可能加征虏左将军或右将军去打东虏,而且也是太子少保,想想自己,拥兵数万,麾下节制的副将和副总兵就有十几员之多,且早就成名,他当总镇大帅的时候,张守仁还只是海边的一个熬盐的百户,凭什么就已经爬到了他头顶上去?
怀着这种不平,左良玉更是不愿意效力了。
但马宝回来,言明襄阳情形之后,他的心思就为之一变。
“方抚台怎么说?”
“方抚台当然不会说与一个后生晚辈的武将去争功,但末将看情形,抚台大人可能会向均、竹一带动手,那里是曹操和过天星的兵马多些,献贼兵马,多半是在往陕西交界地方,也就是勋阳西北一带,离咱们要近的多。”
左良玉又不出声了,继续阴沉着脸,在房间里头来回的踱步。
湖广勋阳一带是阴冷潮湿的地方,一到冬天,虽然绝对温度不如辽东那么天寒地冰万里冰封的看着吓人,但一过十月,天气也渐渐接近结冰的温度,早晨起来,檐顶都挂着短短的冰棱在上,路面也会冻起来,屋中也十分湿冷,左良玉虽是北方人,但此时屋中生了好几个火盆,噼里啪啦的烧的十分热闹,把屋子里头也烘的十分暖和。
屋中有几个左良玉的心腹幕僚,还有他的长子左梦庚亦在,其余一些左营大将也是在屋中等候,各人被火把脸烤的通红,有几个大将额头上烤的冒汗,却是根本不敢抬手擦拭。
“马宝你来回奔波辛苦,下去吧!”
左良玉思忖再三,先叫马宝出去,接着又向一个双手按在膝上,穿着一身铁甲的中年将领笑道:“刘将军,你立功的机会到了。”[
一听他说,这个姓刘的将领连忙起身,答道:“国能自反正以来,无时不想报效朝廷,以洗前罪。如果大人要在此时突袭献贼,国能愿为前驱,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这人便是赫赫有名的闯塌天刘国能,是和李自成及张献忠、罗汝才齐名的义军领袖人物之一,也是陕北延安人,和李自成等人都是大同乡,麾下有几千精锐,都是农民军中百战余生的悍卒,其中还不乏是当初从延绥和榆林等军镇哗变出来的边军劲卒,打了十年以上的仗,这些精锐全是百战余生,所以刘国能原本的几万兵马在他投降招安后散去不少,但□□最少有两千精锐留了下来,这也使得他很快被授给副将军职,拨到左良玉麾下任职。
因为多年造反,所以刘国能对诸多义军领袖的打仗方法和作风都十分熟悉,也使得左良玉对他十分倚重,马宝从襄阳回来,禀报重要军情之后,左良玉也是第一时间将刘国能召过来,如果有所举措,当然也是派刘国能为左军的前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