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征虏真是国朝第一勇将!”
“戚、李之后第一人!”
“北诛东虏,南伐流寇,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
“此次他当获厚赏,当之无愧,当之无愧。”
“上次还有人嘀咕是薛阁老护着他帮着他,这一次是真叫人无话可说了。”[
几个大官一走,议论声就起来了,在场的官员多是南方籍贯,不少是江西九江或是凤阳,湖广一带,就是苏、松、常一带的官员也不少。
大家都是地处江南一脉,声气相连,张献忠也是南直隶的大患,所有人提起来,都是有松了口的感觉。
人群之中,只有吴昌时面色如土,浑身战抖,感觉手脚都是冰冷。
这北京的天,虽然是冷,但是干燥,呆久了的话,其实南方官员反而更喜欢北京的天气,江南的冬季一样冷,而且是潮湿的很,反而不如北京舒服。
而吴昌时此时的表现,实在是因为刚刚听到的消息叫他如五雷轰顶,意外突生,叫他无法镇定下来。
将张守仁推荐给杨嗣昌,一则是劝杨嗣昌及早出京,替周延儒这个政治上的主子腾出空间来。二来,卖好张守仁,三来,便是在复社中彰显自己的力量。
谁知道张守仁打仗实在打的太好,现在好了,立下如此不世之功,连带着杨嗣昌也有经制之功,以此大功,薛国观就算去位,杨嗣昌接替的可能,也是无穷大了。
这算是他捅出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大篓子出来,一想到周延儒的愤怒和其阴狠毒辣的手段,吴昌时便是浑身冰冷。
“得及早想个法子!”
人群之中,这个复社的干将很快就隐没消失了,外间的庆贺与高兴,却是完全与他无关。
消息如野火一般,很快就从皇城烧到宫城。
进入宫城,无非就是东华门和西华门两条道。
百官早朝,从东安门进皇城,然后从左右掖门进入午门,再入皇极门,直到皇极殿下举行早朝。
但有的时候皇帝在文华殿召见外臣,或是在左顺门,乾清门见人,百官入宫,就是以东华门为宜,锦衣卫等近卫武臣,也是从东华门出入。
出入者,有牙牌,上刻身份官职,验牌之后,方始可以出入。
当傅宗龙等抵达东华门时,王德化这个掌印太监竟是亲自在东华门等候,在他身后,王承恩和曹化淳等有权势的大太监俱在。
“消息属实否?”
司礼对比内阁,傅宗龙再强项,也无法在王德化这样身份的太监面前拿捏身份,对方劈头就问,也是对消息太过重视的原故,他不敢怠慢,即刻答道:“确有其事,不过奏折俱在火漆包中,不经通政、司礼,下官不敢擅拆!”
“此奏要紧,由咱家亲自递入奏报吧。”[
王德化也不客气,崇祯这阵子吃睡不香,日日夜夜为湖广一带的紧张情形而魂梦不安。这样的好消息,哪里能由别人去递!
“是,请公公收好。”
傅宗龙不敢违拗,只得将奏折递了过去。王德化接过之后,双手竟也是不可扼止的颤抖起来。在他身边,诸多太监都是这般情形,有一两个对崇祯特别忠诚的,竟是微微抽泣起来。
三个外朝大官,也是为之动容。
待一群太监离开后,傅宗龙等人也不敢擅离,皇帝在文华殿,他们就索性在箭亭一带等候着,傅宗龙长叹口气,摇头道:“十年辛苦,十年耻辱,终于一朝洗雪了。”
“大人说的是。”一个侍郎笑答道:“张献忠伏诛,湖广一带夷平不难,除革、左五营外,李自成只余残部,不足为虑,自此,天下再复太平矣。”
“尚有东虏为患……”
“东虏不足虑也。”这个侍郎自信满满,也是代表大多数文官的态度:“东虏不过边患,其势再强不过百年,再忍它几十年也就过去了,况且现在朝廷已经有集兵用于宁锦之意,九镇边军精锐齐发,东虏必败无疑!”
“但愿如此。”
最近宁远一带频频有急报送来,虏骑有进犯之意,这令傅宗龙心中十分不安,但现在尚且没有确切消息送来,以他本兵的职份总不能当众说出晦气的话出来,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赞同这两个副手同僚的话,只是他知道自己人单力孤,话多有失,容易被人抓着把柄,当下微微一笑,话却是不肯再说下去了。
崇祯此时正在文华殿,不过并没有召见臣僚,而是在文华召见太子,检查功课。
他的心性最喜欢做一些繁琐而无意义的小事,在崇祯十七年农民军破城前夜,这位皇爷尚且在检查太子窗课,亲自点评,也不知道他当时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此时国事虽然烦难,但皇太子的功课在崇祯看来关系社稷传承,马虎不得,每天固定时刻,他会将太子叫来,观阅太子功课,不足之处,便是一一点评。
“此处笔法嫌僵硬了一些,何必硬转?圆融些儿何妨?”
点评起书法来,崇祯倒是底气很足,哪怕是东宫讲官中书法最好的王铎也不能不承认,皇帝书法颇佳,功底很深。
“是,父皇,儿臣知道了。”
“唉,回头下去,好生再练过吧。”
皇太子说好点听是质朴无华,为人朴实厚道,说难听点就是木讷,过于少年老成了一些。每次教导,太子总是诺诺称是,不过进步却是有限。
但好歹功课是王铎和吴伟业这样的名臣大儒加江南才子教导,窗课上的经史功底倒是日有进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