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刘大官,本营将士辛苦血战厮杀得来的银子,本将不能随意挪作他用,京营将士的用度,自然是由督师辅臣大人来解决。”
张守仁无心与他们多说,摆了摆手,令道:“来人,送客。”
“荣成伯,你居然如此大胆!”
“我们刘大官也是你随意得罪的起的?还不赶紧答应给银子!”
“若是不给银子,怕你转眼就祸事到头。”[
“京城里头国公就好多家,侯爵几十家,伯爵更多,还真没见过哪个勋贵敢在咱们面前挺腰子的,刚得的一个伯爵,怕是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啊。”
几个太监都是一心要好处才跑来的,他们随刘元斌南下也是希图好处,崇祯朝不比万历年间,万历年间派往各地的税监和矿监很多,油水也足,虽然有被各地士绅鼓动百姓打死的危险,但只要不死,一定捞的盆满钵满。
崇祯年间,除了少数一些大人物外,多半的太监都过的十分清苦,有了捞钱的机会就是绝对不会放过,这几个小太监跑过来,可能还是排挤掉别人才捞到的机会。
结果一文钱没捞着,自然十分不满,太监骂人十分阴狠毒辣,若不是有点忌惮,只怕更难听的话就都出来了。
“来,”张守仁听着这些昏话,也不动怒,只简短的吩咐一句。随着他的话音,很快便是出来一群内卫。张守仁斜看一眼,令道:“用马鞭抽出去。”
“是,大人!”
一个内卫小头目答应了,狞笑一声,手中马鞭挥的劈啪直响,慢慢走上前去。
“你们敢……哎哟!”
当头的小太监脸上着了一脸,杀猪般的嚎叫起来。接着众内卫一起动手,马鞭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不过多时,就将五六个小太监抽的光猪一般,身上衣衫碎成蝴蝶,脸上身上全部是一道道的皮鞭抽打的痕迹出来。
“打的爷好,等着,等着!”
被抽出院落门外,一群太监犹自嘴硬,一边骂着,一边撒腿便是跑了。
“大将军,这个……”
贺人龙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生猛的景像,一时目瞪口呆,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在陕西剿贼时,当然也是有监军太监,权力极重,洪制军和孙抚台都要好生安抚着,不敢轻易得罪。位高权重的文官都是如此,武将见了太监如同老鼠见猫一般,避之不及,敬畏有加,哪里敢如张守仁这样,公然下令部下用鞭子抽打这些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太监?
“若是这几个阉人我也不敢处置,有何脸面为大将军?”
见贺人龙这副模样,张守仁也知道明天一早今晚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襄阳,然后自己也是将几个大太监得罪至深,甚至,在北京的那些太监们听说此事,可能也会将此事视为对整个太监集团的挑衅……还好,今日的他真的不必太在意了。
甚至此事他是有意为之,算是瞌睡人家送枕头过来,简直是妙极。
“大将军神威英武,末将惭愧,亦是远远不及啊。”
贺人龙用一种羡慕之极的口吻答说着,在此事上,给他的冲击远比张守仁打十个白羊山大捷还要厉害。这样的事情,等于是冲击了他自小的教育和认知,颠覆了他整个人生观,此时此刻的贺将军,如同在城头上观看着张守仁入城的黄得功一般,只在心里暗暗念叨着:“大丈夫当如是,大丈夫当如是啊!”
“贺将军,请恕我直言吧,你在湖广勋西皆无什么出路可言,到陕北,亦是苦熬罢了。”经过这件事后,气氛有了更微妙的变化,张守仁索性就是单刀直入道:“我有一个建议,虽然不知道是否妥当,只是当朋友闲聊,贺将军愿听则听,不愿听就当本将在说笑好了。”[
“请大将军明言!”
贺人龙听闻此语,连忙站起,双目炯炯,看向张守仁的脸庞,再也不肯移动半分。
……
……
贺人龙从张守仁的住处出来的时候,走路是高一脚低一脚,有感点醉醺醺的感觉。他的家丁赶紧上来扶他,却是被贺人龙一手给推开了。
他是喝了几杯,不过张守仁不贪杯,贺人龙在一边当然也不可能得到痛快畅饮的机会,再者说能当着上司的面喝醉的,也得有多大的心啊……
让他如同走在云雾里的原因,主要还是张守仁的建议。
离开兴汉镇,也不在湖广勋阳打混,而是远走凤阳,直接归凤阳总督管辖。用张守仁的话说便是他那个老师刚刚履新,麾下没有靠的住的兵马,朝廷设总督也不可能在粮饷上克扣的太厉害,总得叫总督拉起一两万人的野战□□督标部队,这样的话,直属凤阳总督后,格局就大有不同了。
当然,他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因为张守仁语气十分郑重,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贺将军,我那老师虽然是兵备道到巡抚,再到总督,一路掌兵过来的,戎马之事也不能说不懂。但是那种君子可欺之以方的性格,如果贺将军以为他是软弱可欺,那么就辜负我今日之举荐了,所以去或不去,悉听尊便,但去了之后,若有违法乱纪之事,需怪我会出手助我那老师……”
一番话十分郑重,也带有警告的意思,若是换了别人,贺人龙一定不肯买帐,甚至可能会翻脸离开,但当着张守仁之面,他却不敢。
事事听命,对他这种性子桀骜不驯的将领来说,这个保证就需要考虑一下了,但以贺人龙内心深处而言,他是知道自己已经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