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青山占了东平州,漕运的一个点已经被掐住了,南上的运军和客船都留在东平州以南的地方,等官兵平乱贼寇之后才能继续北上,好在临清州还有不少前期转运的粮草,朝廷在通州也有不少囤粮,一时半会的还没有缺粮的危险……但就怕拖的太久了。
危机初至的时候,朝廷顾忌到漕运不可久断,而且李青山是响马土寇,不算什么真正的威胁,兵部定下了招抚的原则,下令山东巡抚倪宠亲自与李青山接洽,商量招抚事宜。
如此拖了一个多月时间,最近倪宠的奏本已经送到通政司,李青山拒绝招抚,将倪宠派去的使者也给宰了。
“既然李青山不肯就抚,那就只有调兵去□□了。”说话的是新上任不久的兵部尚书陈新甲,四川长寿人,万历年中举,在万历和天启年间一直是沉沦下僚,没有什么机会升官,至崇祯元年时转迁为刑部员外,后升郎中,再为宁前道兵备佥事,后升左佥都御史,巡抚宣府,开始正式进入大明官场的高层。
他的升官是和杨嗣昌的赏识分不开的,在宁前和宣府时,杨嗣昌逐渐掌握实权,后来援引新甲入朝为兵部侍郎,算是杨嗣昌在兵部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后杨嗣昌引荐傅宗龙为本兵大司马,但傅宗龙为人亢直,多次当众顶撞崇祯,言及天下事便是民间困苦,崇祯虽然之,但心中对傅宗龙十分厌烦。[
崇祯十二年时,蓟辽总督洪承畴奏保刘肇基为团练总兵官,傅宗龙亦附议,后高起潜奏刘某畏怯不称职,崇祯因此事大怒,将傅宗龙下诏狱,至今已经关押半年多的时间了。
陈新甲上任之后,论操守自不如傅宗龙,但奏对称旨,反应敏捷,而且是凡事以帝意为已意,崇祯交办事情无不竭力去办,所以很快就固宠成功,成为崇祯十分信赖的兵部尚书。
他为人精明干练,也是敢担责任,此时屈指在桌上轻击几下,便痛下决心道:“朝廷总不至于在一个响马面前闹的没办法。”
在陈新甲下首的是兵部左侍郎,到侍郎这一级也是堂官,算是本兵的副手。
当下欠了欠身,对陈新甲说道:“既然要调兵,下官以为是就近调兵的好。”
右侍郎道:“那么着令山东巡抚率本部标兵出兵吧。”
左侍郎失笑道:“倪巡抚到巡抚任上不过年余,初至于其抚标不足千人,现在亦不过步兵两千,骑不足千,这些人镇守济南尚有困难,若逆贼沿河而下,兵薄临清又如何?所以山东抚标不仅不能南下,还需移镇临清,以策万全。”
“既然这么说,济南也不能有失啊。”
“所以这样的兵力是肯定不够的。”左侍郎微笑道:“还要请大司马做决断才是了。”
在两个侍郎议论的时候,陈新甲一直皱着眉头不肯出声。他是四川籍贯的官僚,和朝中的各个党派都没有过深的关系,论党的话,他就是彻头彻尾的杨嗣昌党,舍此之外,就是抱住了崇祯皇帝的大腿。
眼前两个侍郎,左侍郎是东林党那边的人,右侍郎是北直隶人,肯定不愿看着东林坐大,所以与左侍郎有隐隐相争之势。
到这时,陈新甲才觉得有点儿头痛了。
当年张守仁疾驰奔赴济南,保得省城无失,而当时的山东镇总兵丘磊在援助济南途中被伏击大败,麾下兵马被清兵杀伤大半,剩下的也跑光了。山东镇由是空虚,陷入一种空虚状态。
当时倪宠也是空头巡抚,无兵可调,张守仁能把势力伸入济南,染指东昌,巩固青州,也正是那个时候的事情了。
事隔不过一年多,山东镇总兵官一直空着,朝廷任命总兵总得调老成宿将,麾下有一些兵马的才好用他,现在因为锦州之围,朝廷拼了命的往关宁一带调兵和准备粮饷,哪有功夫管山东这样的内镇的事?
兵部倒是提了几个大将的名,包括虎大威等总兵官在内,但人家明知道山东镇的情形,谁也不愿来趟这个浑水,所以几次提名之后都是无人肯来上任,而一心想到济南的又被济南城中的巡抚等文官极力反对……那便是刘泽清了。
要说刘泽清在曹州一带虽然抢掠南北通衢的客商,勒索富户,抢掠百姓,借此来养活自己的两万多人的军队,但真正叫山东官员拒绝他的,还是他浓厚的东林背景!
东林的基本盘在南方,在朝中的力量归朝中,从整个中国来看,南中国,除开云贵四川这样的地方之后,几乎就是东林所控制了。
在北方,因为东林势大,文官层面无法拒绝北人染指,但北方将门却始终控制着九边重镇和山东登莱等地方军镇,在这样的情形下,刘泽清这个异类靠着巴结东林复社巩固自己的势力,结交士绅和兖州世家,一步步到如今的地位,但山东镇总兵,却是无论如何不能给他![
在历史上刘泽清数次被调离曹州,但他总以各种理由不上任,而他最想要的山东镇总兵,朝廷却是始终没有给。
一直到清兵入关,整个山东崩盘,大家一起南逃时,刘泽清先逃至淮安和扬州一带,控制地方,扩大兵力,然后抢了丘磊的军需,并且假传朝廷旨意,逼着丘磊自杀,到这时,他才成为山东军系的老大。
在此时此刻,两个侍郎所争执的内涵所在,也就不言自明了。
陈新甲沉吟再三,终是拍桌道:“主辱臣死,今日在文华殿时,皇上还问起漕运与李青山之事,当时学生便以近期内调兵剿灭为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