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恩大德,小人永世难忘……”
“什么屁话!”张守仁挥手道:“我的手下,打死了我养他的家小,打伤了管治,你们老老实实的去养伤,不要放这些虚屁了!”
虽是斥责,不过张守仁脸上也是带笑,众人被他也是骂皮实了,知道百户大人就是这个爆性子脾气,于是都是咧嘴一笑,钱文路几个也是赶紧屁颠屁颠的抬人走了。看娱乐窘图就上
“大人,查验清楚了。”那边抬伤患,这边林文远也是满头大汗,好似生了病一般。
这个林姓青年在百户里是小姓人家,比起张姓和徐姓等大姓,日子过的谨慎小心,养成了小心翼翼的性子。如果不是被海盗瞧中了林云娘,生出这场变故来,林文远还是一个过着自己小日子的小货郎商人,每天摇鼓走街窜巷,赚几个辛苦钱。[
大约他这一生,也没瞧过这么多的金银,所以整个人都生病了一样。
不仅是林文远,别的军户们也是目瞪口呆,孙良栋的嘴巴张的老大,象是雨天被雷劈过的蛤蟆,整个嘴张的老大,流露出成串的口水来。
“是多少啊?”张守仁倒是很随意,他不是不知道眼前金银的价值。换了以前的他,只怕也不比这些普通的军户强多少。
毕竟百户官就是一个小堡长,全部身家也就是百来亩薄田和这些寄身在他名下的军户们,身家现银他也从来没超过百两,金子就更少,只有几两重的首饰。
眼前的金银却是堆积成了一座小小的银山,林文远嘴都涩干了,很艰难的向张守仁道:“回大人,有二十多两金子,没称,大约估估是这个数。银子也是有一百七十多两,还有一些翡翠、红绿宝石什么的,价值也在一二百两左右……大约就是这个数了。”
堡子里有见识的人不多,多半就是煮盐的灶户和种地的农夫,林文远这样走过胶州和莱州的货郎算是见多识广,他估的价,也是多半不错。
当时的金价不算高,这其中有些奥妙,但时人多半不懂,不过换算各人还是会的,一两金就是十两银,二十多两金子,正好是二百多两银子,加上收罗出来杂物和现银,这一次的缴获大约是六百两银子左右。
这个数字,很能叫在场的军户们算上一次又一次。
“发财了,这样俺们不是发财了么?”
一个叫林子的黑壮军户突然发了痴狂,趴在那堆金银上头,又哭又笑,抱起一块银锭就是又亲又摸。
“发财,你发个鸟财?”
张世强大步上前,和孙良栋一左一右,正好把这个楞子给架了起来。
“咋了,咋了?张世强,你也敢架我?”
“咋了,先给你两巴掌!”
张世强原本是亲兵一样的马屁虫,堡子里也没几个瞧的起他的,人高马大不学好,只会拍马屁,不肯做事。
这一次和海盗做战,他亲手杀了三个,加上这阵子的训练,人的精气神已经发生变化,听到林子的质疑,伸开右手,“啪啪啪”就是三个耳光。
“你敢打人!”
“打了又怎么样?”
孙良栋面色阴沉,也是反手正手,噼里啪啦的打了好几个耳光上去。[
这一下可是彻底把林子打醒了,张世强就罢了,孙良栋是堡里泼皮无赖般的人物,走过州府,见识广,人也阴狠,得罪了他,后果不妙。
“狗日的胆子肥了,这银子是你的么?”孙良栋脸色还是阴沉的可怕,瞪眼对着林子,低声喝道:“是大人先一人杀了韩六,又供应吃喝,还发份例银子训练俺们,枪和火铳都是大人带回来的,指挥也是大人,要不是大人,就凭俺们,能杀得这些海匪?林子,你莫不服,心里怨恨我动手打你,你看你刚刚的样子,还象个人不?要不是大人,俺们被海盗欺成什么样,今天堡子里头,还能剩下活人不?”
这一番话确实是说在理上,众人无不心服口服,林文远第一个出来表态:“俺们全家都是大人救的,银子俺一文不要,全是大人的。”
张世福看一眼地上的金银,也是道:“孙良栋说的在理上!”
其余几个向来跟张守仁走的近的此时也是纷纷表态,他们是堡子里的中坚人物,再加上各人想起张守仁才是百户官,再不值钱的官也是正经的朝廷命官,众人敢杀海盗,自忖也没有杀官造反的胆子,况且将心比心,确实也不够资格拿这笔银子。
当下红了的眼又退回原本的颜色,被两人架着的林子也是一脸惭愧,低头道:“是俺的不是,打小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这回丢大人了。”
要说浮山所地处山东省的胶东,确实是一个民风淳朴厚道的地方,只要占在理上,哪怕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军户们,也是知道上下进退,确实难得。
林子的话说的众人都笑,神色也都轻松起来,张世强和孙良栋这才松开,把这楞家伙给放开来。
不过虽然认错,这个楞小子还是忍不住打量着地上的金银,对这些穷军户来说,眼前这些金银实在是太过吸引人了。
刚刚众人说话的时候,张守仁只是冷眼看着,并不出声。
张世强的表现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个小旗官荣辱都看自己的,不出力连外人都瞧不起他。孙良栋这厮倒是在意料之外,看样子是个可栽培的好材料。
张世福等人的表现,也很不错,值得欣慰。
此时事态平息,他才淡然一笑,对众人道:“好歹你们记得上下之分,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