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两银子,京营兵那边不说,卢象升自有开销,但传旨太监一个正使,两个伴当,三个人分这么一点钱,怎么分法合适?
当下怒上心头,已经打定主意回京找机会狠狠参这个姓卢的一本……皇上的跟前他倒不了,几个大太监跟前,却是能说上话的!
脸上却是面无表情,还谢了一句,最后才又道:“卢大人,咱家还带了皇上的一句密诏,你可要听清楚了。”
“嗯?”
卢象升十分狐疑,问道:“这不合规矩吧?哪怕是中旨,也是要有旨意才行。”[
“大人听或不听,悉听尊便。”
原本崇祯是要叫这个太监详细解释自己这个密语口诏的良苦用心,还有其它的后续安排,不过因为拿到的银子太少,这太监也不解释了,横眼看着卢象升,这太监缓缓道:“皇上说,卢卿主持天下兵马,实乃国之干诚,安危存亡,不可不慎。是以,兵马不可滥用,也不可与奴浪战!卢大人,听清楚没有,不准与奴浪战!”
“浪战?”
这一瞬间,卢象升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开了。
他沉着声音问道:“请公公开释,什么叫浪战?”
这话,几乎是他咬着牙齿说的,出口之时,宛如金石之交。
一边的杨国柱等总兵看出不对,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忍不住向这边看过来。
这个中使先有点胆怯,不过来自皇宫内院的身份使得他仍然有十足的傲气,尽管在历史上,他连卢象升的屁也不如,但此时此刻,卢象升这样的大臣却因为他而无可奈何,就算是怒发冲冠又如何?他代表的可是皇帝的意志!
“没有什么,就是不准浪战,其中关节分寸,难道卢大人自己不懂得把握吗?”
太监讪笑着,脸上满是讥嘲的表情。
“如何?大人怎么回话,还请快告诉咱家,咱家等着回去覆命。”
沿途过来,地方官供奉极其丰厚,都是酒池肉林般的感觉,卢象升这里十分寒俭,这太监可是不愿再呆下去了。
“请天使上复皇上,臣愚昧,只知杀奴,不知其它。”
既然不是正式的诏旨,卢象升这种传统的士大夫也不会把这种不正经的口诏当一回事,更加不会对它俯首称臣,或是顶礼听命。
此令,乱命也!
皇帝应该是担心着这一点家底,唯恐宣大和关宁铁骑在与奴贼决战时损失干净,东虏不管怎么杀伤百姓,最后肯定还是要退出关外的。只要山海关和宁远在,东虏不可能通过蒙古草原源源不断的补给,等于是没有后方,又不能强攻下北京等大型城池,建立不下根基,所以现在崇祯和朝中一些大臣已经不把清军放在心上。
在他们心中,生死大敌是农民军,清军只是小患。
至于百姓损失,民间的死难,这又何尝被崇祯和那些大人物们看在眼中过?
他神色俨然,几乎是把崇祯的密诏原封拒还,根本一点面子也没有给。[
“好,很好!”
传诏太监又惊又怒,连声冷笑,终于拂袖而去。
中使一走,京营兵们也是跟上,数十骑风卷残云一般,迅速消失在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