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快朵颐加上大碗饮酒,林文远心中的块磊也是消融了不少,吃喝之时,孙良栋也讲些当日济南奋战的事,讲到他的火铳指挥,马队的决绝和朱王礼等人奋战,还有浮山长枪阵列前进时的所向无敌,哪怕就是骁勇善战如东虏者,亦是绝然难敌。
当然,也是讲了张守仁对此战的判断……清军的披甲毕竟人数不足,弓箭手被火炮和火铳克制后,以清军一千多人的披甲对上浮山枪阵,亦是同样的重甲,加上火铳手在后来的助战等等,清军向来自傲和打击敌人的招数都没有用上,披甲精锐人数不多,种种因素相加,才导致惨败。
如果清方亦有火炮,披甲人数,也就是战兵人数和浮山相同,也有四千左右,甚至是三千左右,配三千弓手,和浮山打起来,胜负就难料了,如果是两红旗的战兵和旗丁全部在济南城下,张守仁也就只能守城了。
所以这一仗虽是打赢了,但距离高兴的时候尚且早的很,什么时候浮山能正面对上八旗主力,那时候才谈的上真正影响天下走势,荡平草野,远征不服。
“大人的头脑,从来是十分清楚。”林文远饮了最后一杯,起身道:“明早我就不送你了,我事情多,早起不来啊。”[
“我知道,我知道。”
孙良栋拍了拍林文远的肩膀,这个动作,也就老伙计之间才能做了……他对着林文远,夸赞道:“朝廷说是十里一铺,设铺长,专责递公文塘报,六十里设驿站,提供驿马,供食宿……不过自打崇祯二年裁撤驿站缩减拨银后,很多驿铺都名存实亡,今老兄拿一年十万不到的银子,京师至济南,至胶东的情报线已经建立完备,人员精干,传递消息及时快捷,这真是十分了得!”
“我们的驿传只对内不对外,隐秘的很,不会被官员骚扰,自然是省事省钱。不过,今年的目标是开辟三条线,一条从京师至辽东,一条是往宣大,一条往河南,到南阳府截止……一年十万,翻三番也不够了。”
这么庞大而野心勃勃的计划,所费的银两可就真不是一条线那么简单了。
特别是往边境战区去,面对晋商,蒙古人,女真人,大明军人,边关横行的亦匪亦商的种种地方势力……加上招募人员,建立基地,想到这个数字,孙良栋立刻觉得自己浅薄的算学知识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要开源啊……人员要训练,所需金钱和时间更多,人,始终才是最要紧的!”林文远说的入港,刚刚郁郁不欢的神情已经一扫而空了,代之而起的,就是运筹帷幄的神色。
孙良栋缓缓起身,在这个儿时伙伴身上重重一拍,拱手道:“大人原本有话要我转达,现在看来,说或不说,都无所谓了。”
“还是说吧。”
“大人说,告诉他,他所处的地方是看不见兵戈的战场,其危险处,用心处,不在我们之下,而风光又只在我们手中,告诉他,这看不见的战场,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