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耍嘴了,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来就来,弟兄们,打不死他们就是咱们,上吧!”
张守仁赶到的时候,城中棋盘街附近怕是围了有两三万人,挤挤挨挨的,很难过人,幸好人一看到是张守仁带队过来,都是自觉让开道路,等看到场中情形时,穿着义勇号褂的济南民壮正拿着刀枪,向着对面的流民队伍冲过去。
流民那边,也是手中长短兵器不一,什么钉钯扁担一类的全举的高高的,也是一水的精壮小伙子,对峙起来也并不吃亏。
两边都有过千人,加上瞧热闹的,这热闹就别提了。[
场子中间是济南府和历城县的衙役,各人都是急的一头大汗,但他们才几十号人,两边要械斗的是两三千号壮棒小伙,这要上真上去拦着,打起来的时候,他们怕是连肉渣也不剩下,所以尽管历城县韩大令就在一边看着,所有衙役还是站的远远的,不敢真的上前。
张守仁赶来时,这济南军民也是都在议论说话,很多人不明就里,不过一听说是和河南流民呛了起来,自然是本城的偏帮本城,齐口一声,都是大骂流民混蛋,吃济南的用济南的,结果还在城中生事。
“驴日的,和他们拼了,欺负人不是这么欺负的。”
见济南人不依不饶,一群流民的首领也是急了眼,几个特别精壮,看着也颇有气质的首领人物都是大骂,他们手中还有攮子匕首一类的利器,当下就是挥舞着要冲上去。
这帮小子,看起来手黑的很,不过对面的济南义勇也不差,他们手中的可是制式军械,柳叶刀,戚家刀,腰刀,纹眉刀,三叉靶,长枪,反正浮山营不喜欢用,城中武库又有的兵器,前一阵全是下发给了他们,这会子人人手中一柄雪亮的快刀,对峙起来,自然是底气十足。
张守仁冷眼瞧着,并没有出声,倒是他身边的人都看不过眼,张德齐和李鑫都是济南人,当下便是要上前劝阻。
眼看两边就要动手,两个书生却要上前劝,张守仁勃然大怒,喝道:“两位先生回来,叫他们打去,不打出个胜负来今天就不算完!”
这么一叫,对峙双方自然都是瞧着了张守仁的身影,当下就都是一个急停,刚刚鼓起来的气势,便是一下子就打消了下去。
“不打了?”张守仁冷笑一声,见人人低头,便是喝道:“叫两个打头的,过来说话,不给老子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都别想落好。”
他的威望,现在在济南城中是一时无两,一见他来,虽然身边就跟着十几个内卫和几个文职幕僚,闹事的却有好几千,但一看是他过来,所有人都是齐齐长出口气,便是一脸惊惶的历城县韩知县,也是擦了擦汗,悄没声的就走人了。
虽然他是地方官,不过张守仁来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这种情形,济南城中的人已经习惯,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张守仁的威权德行已经深入人心,官兵军民人人敬服,实力加形象,已经是济南城文武官员捆在一起都赶不上,除了一些极不开眼的,城中大小事情,早就是一言而决了。
“小民高虎,叩见大人。”
“小民杜伏虎,叩见大人。”
流民和民壮两边都是吵了一小会,不过张守仁在,他们也不敢耽搁太久,没过一会儿,就是推举了两个高大汉子过来。
两个人都是民壮和流民中的首领人物,年纪都在二十五六,都是勇力过人,性格强悍,关键时能豁的出去的那种。
大冷天两个汉子都是敞着衣袍,腰间插着小刀,身上也是油光发亮,一身棉袄,大约穿上身就没洗过的样子。
两人性名也是搞笑,一个叫高虎,一个偏生伏虎,听了报名,内卫们就是脸上带笑,但张守仁规矩大,不敢笑出声来,四周围观的济南百姓和流民们,倒是有不少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笑声,两个汉子也是彼此狠狠对视一眼,不过流民杜伏虎洋洋得意,高虎却是有点沮丧。[
“你们俩各自说说吧,为什么要械斗?”
看着两人,张守仁皱眉:“高虎,你打年初四我募集民壮时上的城,正月十八才从城上下来,我说你是个有出息的……伏虎,你也不必说了,初二我放赈,你走路都不稳当,养了十天不到,就每天和我的辅兵一起干活,出的力气不比正经的辅兵差,用心用力,不仅自己出力,叫你带着人一起做活,你也能伏住人,你们俩都贫苦人家出身,正根子的良善人家教养出来的,怎么和那些青皮混混?你们不知道么,我进城之后,牌坊上挂着的首级过了正月十五才取下来……现在你们说说清楚,如果没有合理的说法,什么下场,你们想必知道……嗯?”
张守仁的话,说的极淡,但现在济南城中的人谁敢拿他的话当耳旁边?
不听话的人首级早就风干了,也早就全丢在城外化人场里一起烧了……算来算去,张守仁和浮山营一共入城才不到一个月,加上对东虏的斩首,加起来三四千颗首级砍了下来,虽然张大人是爱民如子,赈济和治安这两样都是没话说,但砍人脑袋这事做的这么顺手,说不怕他,济南城里反正是找不出来几个。
当下两个首领都是面如人色,再胆大强悍的汉子,此时也是有些害怕了。
“讲吧。”
张守仁跳下马来,几个内卫在附近找来一张椅子,张守仁坐下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两个面色惨然的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