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时,那对从来都是玩世不恭的黑眸里倏然掠过了沉沉暮色。

独孤澈缓缓地一步步朝前走去,走过那一室的精巧,走过那窗前绽放的大片花朵,他垂着眸,步履渐渐蹒跚,血液里如同灌入了滚沸的热油,又仿佛有一只野兽在里面横冲直撞,五脏六腑都仿佛经受着寒冰扎过的痛苦。

就连他绝世俊美的容颜上,也好似有蜿蜒的血色斑斓缓缓蔓延,刹那盛开如湖畔那连绵的血色花朵。

可是,独孤澈却一声不吭,他到现在方才知晓,原来这么多年以来,江暖心竟然一直忍耐着这样蚀骨的痛苦,他一个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男人都有些经受不住,他真的无法想象,每次血蛊发作时,江暖心那样纤弱的身子,究竟是怎么熬过去的。

他突然想起,当初知道江暖心莫名离开南越,离开他,后来他即使知晓她是血蛊发作身不由己,却依然对她发了火,如今想来,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在她那般无助的时候逼她说出她心里的话,后悔自己曾经那般冷漠地待她。

独孤澈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抬头望天,天边,一轮月牙如勾。

几乎是毫无预兆地,独孤澈蓦地喷出一大口黑血,原本充满了力量的高大身躯软软倒地。

“阿澈!”

“王爷!”

“喵呜!”

甄道长与丹青以及小貔大人白芷等人见状,惊得一颗心几乎都跳了出来。

“糟糕,血蛊反噬了!”甄道长一扶脉,脸色立即大变。

“不要告诉……她!”最后的意识里,独孤澈轻轻呢喃了一声,随即再也没了气息。

白芷与舒曼华顿时捂住嘴巴,已经再难忍住哽咽之声,身为女子,她们真的很羡慕江暖心,能在有生之年得到这样一名全心全意待她,甚至愿意为了她舍弃生命的男子,这岂不是全天下所有女子的梦想?

……

当江暖心终于能够起身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清晨,血蛊清除,她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犹如重获新生。

可是这刚刚过去的一夜,却让她的心经历了寒霜酷暑,她眼睁睁地看着独孤澈离开,却无法起身去追,她祈盼着能有人进来跟她解释,可是就连白芷都每了踪影。

她只能靠自己努力运行真气,那是独孤澈在退出她身体前,以掌抵在她胸口输送给她的真气,因为之前她的内力早已被消耗殆尽,如今承了他的真气祛除蛊毒,她的内力已然等同于与他同属一脉,所以,承袭他的真气,有助于她恢复武功。

虽然已是初夏,湖中大片的莲叶如碧波一般荡漾着,但山间的风还是那么地冷。

江暖心却好似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寒冷,她撑着仍然还没有完全康复的身子,几乎寻遍了整座归霞山,然而那一道人影却像是平地消失一般,怎么也找不到了。

“小姐,注意身子!”白芷跟着江暖心身后,看着她已然看不出悲喜的玉颜,她心中止不住一阵悲恸,可是,她却不敢在江暖心面前露出分毫。

“暖儿,别找了!”洛天音温润的眼底掠过悲伤,他扶住江暖心香肩,沉声道,“他不在这里!”

“他在哪?”江暖心闻言倏然抬眸,迎上洛天音深邃的幽瞳,她急切地问道。

“甄道长说,海外有仙山,山上有绝世仙草,能解蛊毒,所以……”洛天音抿了抿唇。

这一瞬,江暖心眼眸陡然亮起,仿佛两盏枯灯骤见明光,“所以,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她双手的指甲几乎都抠进了洛天音肉里。

“嗯!”洛天音有些迟疑地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甄道长究竟将独孤澈带去了哪里,只是他不想看到江暖心那么伤心,于是便编出了这个谎言。

只是一个谎言的诞生,就必然需要下一个谎言去延续。

可是,江暖心不过高兴了那么一瞬,瘦削的玉脸便又垮了下去,她有些失魂落魄地松开洛天音的手,目光一时凝滞,原本灵透的双眸也倏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小姐!”白芷担心地上前扶住了她。

“喵!”小貔大人也走过去蹭了蹭江暖心。

“暖心,他一定会回来的!”舒曼华亦是沉声道,像是在宣告着什么一般,她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然而,即使听出来洛天音话语里的漏洞,但江暖心却下意识地无视掉,她宁愿相信真的有那么一个地方,能够解去独孤澈身上的蛊毒。

她也在等,等待着与他重逢的那一天,她要告诉他,将她心底深处最隐秘的那一句话告诉他。

……

日子不知不觉缓缓流淌而过,自从那一夜独孤澈为江暖心解了身上的蛊毒,又与甄道长一起离开了归霞山后,江暖心的身子便渐渐好了,可是,她比之从前似乎更瘦了。

每一天她都是一睁眼就上山,坐在归霞山最高的那一处,痴痴地凝望东方,她在等,等着他的归来,她希望他能第一眼就看到她在等他。

独孤澈带走了丹青,却将落影留下来保护江暖心,洛天音也一直没有走,他不放心江暖心一人在此,而且他心里也有小小的私心,如今独孤澈不在她身边,即使知道她心里没有他,他却依然不愿放弃。

舒曼华与白芷也留了下来,小貔大人每日里都跟着江暖心上山,然后一直陪着她看云卷云舒,日升月落,因为不放心江暖心,担心她会做傻事,小貔大人可谓是一秒钟都不敢眨眼,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暖心,以至于短


状态提示:158 血蛊清除--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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