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怔怔地:“然后呢,”
“然后给老子原地待命,”邢士廉抓起茶杯砸过去。
……
早晨,张学良仍在酣睡,一缕晨曦从窗帘缝隙中透射过來,照在雪白的床单上,昨晚他和宋三小姐聊到很晚,相谈甚欢,不过终究还是沒能得手,少帅在汇中饭店的大床房都白开了。
房门被轻轻敲响,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高粱秆轻手轻脚进來,低声呼唤:“少帅,醒醒,”
回答他的是一串鼾声。
高粱秆拿起床头闹钟转了转,叮叮叮的吵闹起來,张学良睁开了眼睛,斥责道:“扰人清梦,该死,”
“军团长,陈大帅來了,”高粱秆道。
张学良愣了一下,昨晚上和宋三可是谈了一夜的陈子锟,他不禁自嘲的一笑,道:“请他进來,”
陈子锟进來的时候,张学良已经穿着睡衣在洗漱间里刷牙了,含糊不清的问道:“一大早的,啥事啊,”
“也沒多大事,昨晚上发生一点小冲突,我部把24旅的枪给缴了,”陈子锟笑呵呵道。
张学良匆忙吐掉口中泡沫:“什么,”
……
刘翼飞和手下军官正在吃早饭,大饼油条豆腐花,正抱怨南方的豆腐脑怎么放糖呢,就听一声喊:“大帅驾到,立正,”
所有人条件反射的跳起來,两手贴着裤缝站的笔直,戎装打扮的陈子锟和张学良在副官马弁的簇拥下走了过來,陈大帅笑眯眯道:“弟兄们辛苦了,大水冲了龙王庙,底下人不会办事,怠慢了刘旅长,罪过罪过,”
张学良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24旅毕竟是奉军精锐,一枪未发就让人缴械,实在丢人。
刘翼飞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哪能不明白其中玄机,不过人家给脸,就得接着,他苦笑道:“都是误会,误会,”
陈子锟道:“汉卿,24旅的弟兄和枪械子弹都在这儿,你清点一下吧,”
张学良强笑道:“我还信不过你么,”
陈子锟道:“街对面是44旅的兵,大半夜的也跑到闸北來,估计也是误会,”
刘旅长等人羞愧的低下头。
张学良道:“昆吾兄,借一步说话,”
陈子锟随他來到无人处,张学良恳切的说道:“子锟,我现在说什么都沒用,因为我完全不掌握情况,你给我一天时间,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汉卿,我信得过你,”陈子锟拍了拍张学良的肩膀。
接下來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张学良來到44旅阵地,将他们严厉斥责一顿,然后这边释放了俘虏,连同武器弹药完璧归赵,大军列队返回龙华驻地。
龙华警备司令部,张学良怒气冲冲而入,邢士廉苦着脸跟在后面解释:“军团长,我也是奉命行事,”
“奉的什么乱命,咱们奉军到上海來,是來帮助学生工人讨回公道的,不是自相残杀來的,大半夜的派兵包围禁烟执法总队算怎么回事,就算你奉命,也得和我通个气不是,背着我乱來,还被人家缴了枪,我这脸皮往哪里搁,我以后怎么见人,”
一番暴风骤雨般的怒火发泄完毕,张学良心情稍好,道:“老邢,我不是针对你,这事儿咱们做的确实不地道,”
邢士廉道:“我知道,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啥事儿光顾着面子,里子就沒了,老帅如此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张学良道:“解散总工会,戒严上海,取缔罢工,完全是向洋人投降么,哪里來的道理,”
外面传來一个高亢有力的声音:“少帅,道理等我慢慢和你说,”
张学良大惊:“杨总参议怎么來了,”
來的正是奉军总参议杨宇霆,他大步流星走进客厅,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旁若无人地拿过勤务兵奉上的热毛巾擦擦手,捂捂脸,道:“我是江苏督办,上海是我管辖地域,难道來不得,”
张学良脸色沉了下來,江苏督办的位子,本來自己是打算让郭松龄担任的,怎么让杨宇霆这家伙抢了去呢。
杨宇霆道:“少帅,北京那边的谈判,咱们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果,所以上海罢工可以收场了,”
张学良奇道:“什么成果,不就是收回会审公廨,免职几个巡捕,这也算得上巨大成果,”
杨宇霆哈哈大笑:“当然不是,列强答应提高关税率,这可是真金白银啊,少帅你可能不清楚,咱们国家的关税、盐税是掌管在外国人手上的,财政收入最大的就那几块,关余,盐余,庚子退款,列强提高税率之后,他们手指缝里漏的钱可不是小数目,咱们得了实惠,有了里子,丢点面子也无所谓,再说了,罢工是共产党搞得事儿,由着他们胡來总不是办法,是该管管了,”
张学良沉默了,海关、盐务、铁路都掌握在列强手中,而这些本应是一个主权国家自己掌控的,当局从洋人手指缝里抠出一点残羹剩饭就沾沾自喜,这是何等的悲哀。
再看杨宇霆得意洋洋的嘴脸,顿觉令人作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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