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薛父的之后几天,贾瑚没再出门,呆在府里写写画画,一直就这么宅到了县试开始。
县试要连考五场,每场要一天的功夫,又是贾瑚头一回参加这种考试,准备上自然马虎不得。
苏木这次竟比福顺还积极,没等福顺张罗好,苏木就不知从哪弄来一整套的用具,连要穿的单衣都是比着他的身量做的。贾瑚拿着东西,想到在京城的秦至,心里顿时一暖,有人惦记的感觉其实顶好的。
考试那天天气并不算暖和,穿着好几层单衣在外头候场的贾瑚这时发现了来金陵考试的另一个好处,金陵可比京城的地理位置往南多了,这会儿金陵都寒风凌冽,京城指不定多冷呢。
县试的考点连正经房子都算不上,顶多能称的上考棚,坐北朝南,圈以木栅。考生立院等候喊名,入场前有“搜子”搜查考生全身,防止怀挟抄写等纸张入场,贾瑚楞是让人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县试场上的“搜子”可比春闱的粗暴多了,贾瑚瞄了一眼考篮里被掰开的干粮,想到那人不怎么干净的手,胃里一阵抽搐。
就这么待进了场,也不算完。
还有“唱保”这个不可忽略的步骤是必不可少的。
所谓“唱保”,就是集合所以为考生作保的廪生,在每个考生点名中厅大堂接考卷时,由先教官高声高声唱某廪生保,作保的廪生确认后,应声唱廪生某保,这算是再次确认考生身份。
说实在的,贾瑚连给自己作保的廪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过大概是族长那边交代了,贾瑚通关很顺利。
也有那被查出来替考的,做保的廪生一旦对考生有疑,大堂上立马就有刑枷伺候,之后扣考或查检怕是逃不掉的。
一番折腾,天都亮了,难怪县试时要求考生要黎明之前到场呢。
贾瑚拿了卷子,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等衙役拿了牌灯巡行场内,考题贴板巡回展示,这才正式开始答题。
第一次考生在简单不过了,其实只要文字通顺就能过,过了就能参加府试,至于后面的四场,参不参加随意。不过大多数人都会接着往下考,要知道来参加县试的可不止是为了个府试资格,更重要的是秀才的功名。贾瑚的志向还要远大些,他就是冲着“县案首”的名头来的。
别以为“案首”只是说的好听,这可是有实实在在的好处的,“县案首”只要没有重大事故,便无须再一路考至院考,照例进学,得秀才功名。这能省多少工夫,贾瑚还想着去金陵书院上学呢。
古代考试和现代考试的内容大有不同,但是从规则上来看,其实的大同小异。大浪淘沙一般,参加者不少,但熬到最后一场,能被录取的人其实甚少。
每一场考试结束后,贾瑚还是有两天的休息时间的,不像春闱一般,要在考场了待上几天。
因着这样的安排,贾瑚并不觉着累,虽说二月的天气不大暖和,可只是一天时光也不至于真冻着。回家休整了一晚就活蹦乱跳的贾瑚觉着,这强度并不大的考试其实算是个缓冲,也是个锻炼的机会,等考完童试,再参加秋闱春闱他也算有经验了。
金陵考区的阅卷速度很有效率,两天功夫,成绩就公布了,第一场的题简单,真正有才学的人优势不大,成绩也拉不开距离。发榜那天,贾瑚派福顺去看了成绩,自己状似一点不在意的该干嘛干嘛。却不小心犯了点小迷糊,害福顺跑了两趟。实在是以前贾瑚只注意京里的秋闱春闱了,没想到县试根本就不是这么放榜的。
县试发案时,除了最后一场之外,根本就不贴名字,只出座号,福顺哪里知道自己少爷的座号是几,只得又跑回来问。
知道自己暂时位居第一,贾瑚也没显出多激动来,但眼里的笑意和翘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好心情。贾瑚的古文其实学起来算是半路出家,能有今天的这份成绩,就算是依仗了他成熟的心智,但他也是下了苦工的,又怎么会对案首的位置没有想头呢。没见穿越者各种霸气侧漏么,他要真考个中游水准,还真觉得那不出门去呢。再说那样能对得起老师的教导么?堂堂前任翰林院掌院学士就教出这样的学生来,他不嫌丢脸害怕给老师丢脸呢。
贾瑚来参加县试之前,师父就断言他一定不会名落孙山的,只让他放宽了心,全当一场历练罢,只是贾瑚自己憋了口气,总想做的更好些。说起来贾瑚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争强好胜过了,甚至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贾瑚很有种得过且过的感觉,如今重新燃起的进取心,其实也是他慢慢融入这个世界的表现吧。
县试的第一场考的是最基本的四书文和五言六韵试帖诗,第二场稍加了些难度,考得除了四书文,还多了篇孝经论,这对贾瑚倒没什么问题,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从第二场开始,一直到县试结束,贾瑚都被提了坐堂号,这也就意味着之后的考试里,贾瑚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要知道每一场中,只有名列前茅的,才会被提到接近主考官的位置方便严加监考。
全都考完之后,贾瑚还是感觉很不错的,除了最后一场的姘文稍有难度,其他的都还算简单。不过也难怪,县试只是童子试中的第一关,可不就是小学生水平么。甚至考完第三场之后的第二天,贾瑚还很轻松愉快的去薛家参加了薛宝钗的满月宴。
薛宝钗是薛家正经的嫡长女,再加上薛家人丁单薄,薛父除了薛蟠,竟只有薛宝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