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拿起笔,又对向守城说道:“大人,可否把您手上的方子借我一看?”
向守城让人把方子递到白大夫跟前,白大夫粗粗的扫了两眼,随后就执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起来。
“大人请看。”白大夫将自己写好的方子和原本的那张方子一同递给向守城。
向守城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两张方子一新一旧,可是字迹却是完全相同,如果不是他亲眼看着,肯定会认为这两张方子出自同一人手笔。
白大夫:“大人,字迹相似根本不能代表什么,只要是精于书法的人,大多都会模仿别人的字迹。所以这张方子并不是华霜当日写的那张。这份证据无效!”
华霜听了白大夫的话,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向守城看了看手中的两张方子,心中万分无奈,他抬头问向许田:“除了这张方子上的字迹以外,你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许田弯腰拱手:“回禀大人,有的。一直贴身伺候周姨娘的丫鬟翠枝,就是证人!”
向守城一拍惊堂木:“传证人翠枝!”
须臾,一脸憔悴的眼睛红红的翠枝走了进来。
“奴婢叩见大人!”翠枝跪下行礼。
向守城:“翠枝,你可认字?”
“奴婢认得。”她抬起头,微微直起背脊,眼眸依旧低垂着。
“那你可还记得当日华霜写给周姨娘的方子?”
翠枝点头:“奴婢记得。那方子叫做并提汤,上面写的是‘大熟地九两,九蒸巴戟二两,盐水浸白术三两,土炒人参九钱,黄芪一两生用,山萸肉三钱,蒸枸杞二钱,柴胡五分,黄芩三两,苦参九钱,莲子心五钱,大黄一两’,因为每次都是奴婢给周姨娘煎药,所以奴婢记得格外清楚。”
华霜在一旁听得直咬牙,翠枝口中的方子的确也是出自并提汤,可是却加重了熟地、巴戟还有人参等的用量,如此大量温热补气的药用下去,非但起不到调理温补的功效,反而过犹不及,气大伤身。而后面的黄芩、苦参、莲子心、大黄都是写寒凉散热主泻的重药,给原本就体质阴寒的周姨娘服用,简直形同夺命砒霜一般!
向守城:“人犯华霜,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不成?”
华霜目光凌厉的看向向守城,刚想开口辩驳,就被白大夫把话头抢了过去。
“向大人,可否容得在下问这位翠枝姑娘几个问题?”
向守城颇有些不耐的看了白大夫一眼,可是白大夫身上有功名,也不是他随意就能震慑的住的。只得点头道:“你问吧。”
白大夫:“谢大人。”说完,他转过身,走到翠枝的近前:“翠枝,你刚刚说你家周姨娘的药都是你煎的,所以你对方子记得特别熟是吗?”
翠枝想了想,点头:“是。”
白大夫蹲下身来,视线与翠枝齐平,虽然翠枝依旧低垂着视线,可是还是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她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翠枝,那你能不能把你煎药的过程仔细的说一遍,让我听听你是怎么煎药的?”
管家许田在一旁暗暗咬牙,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一个白大夫来搅局,而且这个家伙明显的心思缜密,又有功名,搞不好会有什么把柄给他抓住。为今之计,只能盼着翠枝这个丫头机灵点儿了。
翠枝飞快的抬眼看了一下许田,随后又慌乱的低下头,声音颤抖的说道:“奴婢每次都是先把抓回来的药材用冷水泡上一刻时,然后放入瓦罐中煎煮,先用武火煮沸,然后用文火煎熬,待到三碗水煮成一碗,这药就熬得了。”
“就这样?你没落下什么细节步骤?”白大夫又问。
翠枝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就这样。没落下什么。”
白大夫:“那每次去抓药的人不是你吧?”
翠枝:“通常都是府中的小厮去抓药,奴婢只管煎药和伺候周姨娘。”
白大夫站起身来,蹙着眉头道:“那就奇了怪了。你刚刚说你是因为亲自煎药,才把药方记熟的,可是每次去抓药的不是你。而你在煎药的时候又没有事先把抓回来的药一一分别,然后称出重量,你又是从何得知这方子里都有多少味药,甚至连每一味的分量都记得那么清楚呢?难不成是你刻意去背的?”
翠枝背后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动,眼神茫然无助的看向地面。
华霜在一旁暗暗为白大夫击掌叫好!白大夫真是厉害,一下子就抓住了翠枝话里的漏洞。
白大夫乘胜追击,继续道:“翠枝,难不成你是在作伪证?你可是欺瞒愚弄朝廷命官的代价是什么?你可知做伪证诬陷他人要被打多少板子,判多少年刑罚?”他的声音低沉,却句句铿锵,一下一下的砸在翠枝本就脆弱不堪的心上。
“呜呜呜~~~~”翠枝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在堂上就放声大哭起来。
管家许田在一旁汗如雨下,他就知道,今天冒出这个白大夫来搅局,事情就不会如他设想的那般顺利。可是翠枝这个丫头也太不顶用了,随便让人问上两句就放声大哭,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翠枝!有话你就好好说,哭什么?!平白的丢了向府的脸,丢了你老子娘的脸!”许田厉声斥责翠枝。
白大夫马上接口道:“翠枝,该不会有人拿你的老子娘威胁你做伪证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也许你能逃过一劫!”
啪——
向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