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的时候,萧念吃了一小碗米饭,一碗酸菜白肉汤,几颗花生米。当然,饭前饭后都少不了他最爱的山楂羹。
胃口好了,精神和体力自然也就好了许多。
小憩了一会儿之后,他让华霜磨墨,开始练字。
起初知道萧念会写字的时候,华霜很是惊奇!眼盲之人怎么会写字呢?他根本看不到啊?
可是后来华霜发现萧念不光能写,还能写的很好。虽然比不上那些正常的,自小练字的人,可是中规中矩之余,却能透出一种浑然天成的风韵。
这简直太难得了!她想不出天下间是否还能有第二个目盲之人能把字写的这么漂亮!
后来她知道了,这一切都源自怀叔想出的一个独特的法子。他把字先写再木板之上,然后刻出来,让萧念去摸,去认,再然后用另一张木板,把这些都抠出来,做成镂空的木刻,然后让萧念以炭条或者木棍顺着那镂空的字迹去描,去写。
久而久之,那些字的形态刻入萧念的脑子里,心里,然后水到渠成一般的,他的手就能写出字了。
之后,怀叔把这些事交给苏晨去做,而心灵手巧的苏晨做的比怀叔更好,可是这件事极费心力功夫,所以之前萧念才作为惩罚让苏晨去刻《兰亭序》。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
萧念提笔运气,力凝于笔尖,一刻时的光景,整篇《出师表》便扬扬洒洒,跃然纸上。
华霜从一旁观察他的字,以及他写字时的神态。不可否认,这字写的很有气势,且收放自如。字里行间透着一种沉重,一种隐忍,一种蓄势待发……
晚间,怀叔回来的比往常晚。以至于华霜他们都吃过晚饭了,怀叔还是没有回来。
望着外面寒冷的雪地,华霜忍不住担心。怀叔该不会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吧?是坏人打劫?还是不小心在雪地里摔倒了?
洗过碗之后,华霜一直站在门口有些坐立不安。
苏晨在一旁出言安慰道:“别担心了。怀叔指定是因为病人的事绊住了,以前也经常这样的。”
“那他要是遇到坏人呢?或者在雪地里摔跤了呢?”华霜忍不住,还是小声的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苏晨大笑:“哈哈,你放心吧。凭怀叔的身手,恐怕少有坏人能在他的面前放肆。至于在雪地里摔跤,那就更不会了。”
听他这样说,华霜心里才稍稍的放心。
她转身走入内屋,见萧念正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可是那神态一看就知道他并没有入睡。
给火炉里加了几块炭,华霜起身要出去。忽然听到萧念开口:“第一排书架,第二行,右边数第六本《孙子兵法》。”
“是。”华霜转身朝书架走去,拿出那本《孙子兵法》后,坐在萧念旁边的小凳上,认真的诵读起来。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
细而不弱的声音像是寒冷冬日中,炉子里的火苗一般。虽小,但却不容忽视。只一点点的温暖,却足以将满室的寒冷驱赶殆尽。
华霜全神贯注的读着兵书上的内容,渐渐的,心也趋于平静。
她抬头,望向萧念。他的神色始终不变,让人无法分辨他到底是用心在听,还是在想些其他的事情。记得有一次华霜以为他睡着了,就自作主张的停下,结果他马上出言提醒,示意她继续往下读。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每一次都是认真在听,而且听得极其仔细。这一本书的内容,不说过耳不忘,可是接连听个三四遍,他就能背诵下来,如果不是真的聚精会神的认真听,怎么会记得那么牢呢?
萧念:“停下吧,怀叔回来了。”
华霜放下书,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不过她还是好奇的问道:“公子你怎么知道?”
他嘴角噙着一丝温和的笑:“靠耳朵听出来的。每个人的气息和脚步声都是不同的。”
“那我去迎迎怀叔。”将《孙子兵法》放回原位之后,她飞一般的跑到了院子里,果然,怀叔刚刚打开柴门,背着药箱举着铃走进来。
叮铃……叮……
随着怀叔的走动,那铜铃发出细微的声响。
“怀叔,您回来了。”华霜乖巧的走过去,接过怀叔的药箱,一同步入堂屋。
怀叔笑的高兴:“怎么?霜丫头一直在等我?”
华霜点了点头:“我在厨房给您热着饭呢,您洗个手,我去给您摆饭。”
“好!还是霜丫头想着我,不像苏晨那个臭小子,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也不出来迎我。”怀叔一边说,一边将手放到木盆里,里面的热水让他的僵冷的手一下子就暖了过来。
苏晨苦着脸,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怀叔,不带您这样的。我这不是在给公子刻木刻嘛,忙的腾不出手。您就体谅体谅嘛。”
萧念此时也从内屋走了出来:“怀叔回来了。”
“公子还没休息?”怀叔面对萧念的时候,总是慈爱中透着一丝恭敬。
此时,华霜已经将饭摆好了。
怀叔吃过之后,并没有让萧念和华霜等人散去,反而拉着他们坐在堂屋里,聊起了天。
“今日老奴之所以晚回来,是因为碰到了一件事情。冬夜漫漫,不如说出来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