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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料郭遐说完,忽然又道:“听说你在宫里跟人落了是非?”
琉璃头皮一麻,连忙站出来跪了下去,“先生恕罪,的确是跟余家姐妹与薛家那位乡主聊过几句。”
郭遐哼着,自顾自往棋盘上落子,竟然也不问明细,就往课堂那头扬了扬下巴,说道:“三个月内那课堂里的洒扫,就交给你了。”
琉璃接下这三个月课堂洒扫,每日里便要早早地上梧桐院来,散学后又要比别人晚走半个时辰,平白少了许多留在长房的时间。
浣华听说她为着余家姐妹与薛成月受到如此重罚,认为她十分委屈,自告奋勇去跟郭遐说明原委,结果也被郭遐留下来一道领罚,原因是琉璃在与他人逞意气之争之时,作为姐姐又是同门,竟然没有出
面劝阻。浣华心实,竟然心甘情愿地每天与琉璃一道进退。
这下弄得琉璃可怪不好意思的。
是日两人打扫完毕,琉璃便约着她上长房小院儿来吃晚饭,特地让大厨房加了几个菜,热了壶果子酒,恰巧连日下起了秋雨,两姐妹便缩在炕上,小酌起来。
浣华以袖掩口抿了口酒,忽然就叹起气来:“再有三五天,四姐姐就要出嫁了,过了年,三姐姐又要出嫁,到时府里就剩咱们四个了。想来六姐姐也不久就要订亲。到时咱们更冷清了。”
琉璃给她夹菜,说道:“年底五少奶奶也要进府来了,府上又要添人。这里人出去了,那头人又进来了,不是一样么?”
“那怎么能一样?”浣华认起真来,“咱们可是打小一处吃一处玩的情份,她们是后来的。当然不同。自打从宫里回来。我瞧着你跟三姐姐之间就像隔着什么似的,连往日那番假装的亲热也没有了,都是姐妹,何必如此?”
浣华但凡说起琉璃与毓华之间的关系。总要半带埋怨地怪责她几句。听她这意思,倒是连她瞧出她们之间的不妥来了,琉璃往日听过也就算数,今日却半真半假地笑了笑,“也不怕你知道,我就算容得了她,她也容不了我。”
琉璃原以为她又要天真的反驳一句“怎么会呢”,不想她听后,竟然沉默下来,叹起气道:“我也知道你们。我这个人。有时就是一厢情愿,总觉得大家在一起要和和美美地才好,可是总是到后来才发现总是事与愿违。”
琉璃直觉她有心事,一想今早听蕊儿说齐氏身边吴嬷嬷近来往药铺里跑得勤,却又不曾唤吴隐中进来。便道:“是不是三夫人有什么不适?”
浣华苦笑:“你也瞧出来了?”
琉璃怔住。浣华看她一眼,再苦笑道:“府里我也就只信赖你。不瞒你,我母亲如今竟一直在准备怀孩子,据我所知,已操办了一两年了,最近这些日子身子似乎养得很有成效,正暗地里预备着。你说,她那样的人,要是有了亲生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将来还有我的立身之地么?”
琉璃这一跳当真被吓得不小。
怪不得总觉得这两年齐氏闷在屋里鬼鬼祟祟,成日里总推说身子不适,却又不曾当真诊出什么病来,原来竟是打的这个主意!如此一来,那么当初她不选宁姨娘那两个儿子过继,反挑了浣华这个闺女来养,就很值得推敲了。毕竟如果她抚了宁姨娘的儿子为嫡子,那么无论她往后生的儿子再亲,最多也只能是个嫡次子,她又怎么会甘心自己生的儿子变成次子,反而让妾室的儿子占了嫡长子之位呢?
可是抚的若是女儿就不同了,以她的年纪,她生两胎的机会不多,过继个女儿做嫡长女也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浣华知道了这件事,自然心里不痛快。
但是,毕竟有了齐氏给她下符水利用她赶走大厨房里余氏的人的事情在先,从齐氏对待这个过继来的嫡女是什么的态度来看,就算她生不出来,对浣华也做不到贴心贴肺。
这一层琉璃知,浣华自己也知,所以根本不用她再说什么。在这个世界里,出身是重要的,而地位是最重要的。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却可以为自己的地位而奋斗。
琉璃再见到齐氏,是在淑华出嫁的吉日上。这是自打老太太重病来府里办的头一桩喜事,二房虽然是庶房,但因为淑华嫁的是宋毗的儿子,宋毗前不久又被提拔为平章政事,而亲姑爷宋子玉则是未来皇长孙妃的哥哥,再加上如今何府已然与定北王府有了密切关系,有了这几层,故而又显得格外隆重一些,来客又比以往更加的多。
齐氏作为何府的当家人,对内不管手腕多么强硬,但对外还是给何府做足了面子,老太太如今不在了,她便将整座海棠院收拾出来招待女客,男客自然有何朴松为主与老太爷等共同招待,就设在二道门下的吟松院。
琉璃如今不用陪伴老太太,越发成了闲人一个,在淑华房里与姑娘们坐了一阵,见得毓华来,便就又回了长房。她与淑华好歹也有几分斗嘴的情谊在,谁知道毓华那疯子会不会借机做些什么?她可不愿给淑华添堵,还是暂且避开些再说。
淑华倒是领了她这份情,见得她起身,便就冲她点了点头,将毓华留住了。
郭遐见得琉璃四处溜达,便就唤了她在侧,一道去给裕王府世子妃请安。
何府水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