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是要咱们做你的家生奴才?”冯春儿总算听明白了。说起来家生奴才并差不到哪里去,虽然世代奴籍,考不了功名,可若是跟的主子好,也会有了不起的功德。赖五当初倒是想跟何府签死契来着,可何府当初瞧不上他,嫌他笨,不愿意养。
可如今琉璃主动提出让他们签契给她,她倒是又有些犹豫了。赖家小门小户的,也请不起先生栽培孩子,功名什么的就不指望了,只是她如今在何府好歹也拿着管事娘子的份例,去了庄子,又不知会高还是会低了,王府再财大气粗,这庄子也是九姑娘自己的庄子,出的钱能与户部尚书府比吗?
蕊儿在旁逗着他孩子玩耍,看出来她脸色不对,遂过来道:“嫂子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没有去过庄子上,不知道,我在那里呆过,却是知道的。要论体面,自然是不及呆在主子身边的好了,可要论收益,谁不知道庄子上油水最多?你没听说当初大夫人光在庄子里昧的银子就值你过上几辈子的了?我倒不是鼓励你们贪墨姑娘的银子,只是咱们姑娘也不是那种不顾下人死活的人,你们只要把活儿干好了,不过份不逾了大规矩去,稍微沾点水她也不会说什么。谁家庄子上不是这种规矩?但凡记着只要不过份,就总能得个两厢里快活了,嫂倒还舍不得这几个小钱儿。”
冯春儿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瞬间踏实了。忙红着脸道:“我小门小户的出身,没见过大场面,姑娘让我们上庄子里,还能亏待了我们去不成?姑娘说几时去,我们几时去就成!”
琉璃点点头。这边厢赖五倒是又搔起脑袋来了:“可咱家,咱家不会种田啊?”
“不会就去学!”琉璃板起脸来,“一年学不会就两年,两年学不会就三年!三年再学不会,我就给你招个会种田的妹婿,让他来当你们的家!”
赖五就怕她板脸,又听她说要给他招妹婿,心底里那点浑气又出来了。梗着脖子道:“别人也不是天生就会种田,凭什么三年咱家还学不会?要让妹婿当了家,咱家哪里还有脸面在?倒不用活了!姑娘几时给个话来,我立马就去!”
琉璃扬起唇:“这才像话。”
赖五这边通好了气,便就可以着手办庄子上的事儿了。
琉璃从大库里调取东郊庄子这几年的岁供簿子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没被他们给气死!从余氏下台到如今这三年,庄子上竟然只交了共八千两的财物。琉璃先以为看错看成了一年。倒回去再看,见着三年二字。案上摆着的一副翠玉笔架都险些被扫下来。
她是不懂种田,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别的同样地盘差不多地貌的庄子上交上来的少说也有*千两一年,就是最差的小庄子也有二三千两的上供,东郊这倒好,三年加起来才勉强抵得过一个它四分之一的小庄子。
看来当年老太太将王二麻子赶到庄子上,不是罚他,反倒是抬举了他!李富贵初初去的时候还不是管事,半年后竟然也被提拔上来了,王二麻子与他两人合管着东郊。都仗着是老太太的陪房,在那里倒天衣无缝地合作上了!
她对着簿子生了半日气,叫来月桂,敲着簿子道:“去查那李富贵究竟昧了多少银子,还有他哪里来的胆子敢与王二麻子合伙吞银!可以私下拿证据,也可以发动庄户们持证据举报。过后证实他贪墨无误的,举证的都有赏!”
月桂才要转身离去。蕊儿进门来,红着脸道:“这事还是交给我罢。我认识人在庄子里,办起事来会方便很多。”
琉璃看她脸色竟像是有些害羞,于是道:“你认识什么人?”
蕊儿捉着衣角,两颊又更红了。月桂这时还没走,见状便抿嘴笑道:“我知道是谁,就是季小全呗!”见琉璃纳闷,遂又上前解释道:“姑娘是不知道,这季小全就是当初蕊儿姐姐所在的那庄子里的管事,当初只是负责往府里送菜。当初姐姐从庄子里逃到府上来救姑娘,还是他拉的车呢!对蕊儿姐姐可好哩!”
琉璃提了口气压在喉中半天没下来,偏头向一张脸已红透了的蕊儿:“我怎么不知道?”
蕊儿抿着唇,低声道:“也不是月桂说的那样,大致差不多吧。姑娘前儿个不是要咱们给答复么?月桂她们两个眼下也没瞧中谁,正好他前些日子也跟我说过这事儿,我当时没回他,昨儿他又来府里,我就跟他提了提,他这两日正在想办法要调到东郊去呢。”
跟得琉璃久了,这姑娘也开始爽利起来。
琉璃问道:“那这季家是府上什么人?”
蕊儿道:“说起来,他也算得上是老太太的娘家人。不过比那位做药材买卖的季大官人关系要远一些,也是托老太太的关系进的府。家里没人了,就留在府上帮手。跟二道门下胡管事一样,都是不曾写契的自由人。”
琉璃在脑子里梳了梳这关系,这季小全既然主动要求调到东郊,那么看来是想好了跟蕊儿走的了,可他又没奴籍,这可跟随不了自己去定北王府。
想了想,便就直说道:“陪房的人里可没有陪自由人的道理,既然要跟着你一道去,你还得自己跟他交代清楚。”
蕊儿点头:“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说当初不让他入奴籍是老太太的面子,他跟随我走的话,自然不能破了规矩的,说愿意跟姑娘签卖身契。”
琉璃放了心,倒是又为她高兴起来,遂道:“既然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