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琉璃拖长音哦了声,点头道:“原来是我朝庆堂的奴婢。早上范总管怎么没带你来见礼?既然先前没来,那就是失了规矩了!我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月桂还不上前给她几巴掌,让她长长记性!”
“是!”
月桂声音糟亮地应下,冲上来不由分说便往凝霜脸上扫了五六巴掌下去。硬生生将惊愕的凝霜要脱口说出来的话给打回了喉咙里。
旁边看着的丫鬟吓呆了,一直没说话的吟雪与吉祥也吓呆了!她们真没料到这个看上去安安静静没啥脾气的大奶奶真的说打就打!范云带的可是下人奴才,怎么会包括祈允灏的侍妾?方才门里门外这么一闹嚷,她们可不相信这大奶奶会不知道她们俩是什么身份?她这么样,摆明了是装糊涂!
含雪也知道琉璃这是要拿她们的错处,可是正牌夫人进门,作侍妾的的确是要先进来拜见才对,而方才凝雪又的确是没把话说清楚,奴婢二字也确是从她口里先出来的,这会子竟是想捉她胡乱打人的把柄也捉不着,心里顿时也对这大奶奶有了些凛然之感了。
“你,你打我……”
凝霜惊完回神,捂着脸号啕大哭起来。但是也不敢与琉璃对抗,更不便说自己就是庆王送来的侍妾,这会子打都打了,她还有这个脸说吗?
琉璃皱了眉,斥道:“你这是哭丧还是什么!”
凝霜哭声怯怯地收敛些了,含雪定了定神。连忙走上前来跪下:“婢妾含雪,与凝霜一起,都是在兰馨苑侍候将军的。婢妾拜见大奶奶来迟,还请奶奶恕罪!”说着也磕了几个头。倒是不敢磕重了,轻轻碰了碰以示意思。
琉璃扫了她一眼,端了一旁海棠倒来的莲子汤喝起来。先前凝霜在月桂蕊儿叫嚷的时候,含雪一直在旁边未曾插嘴。可是不插嘴不代表就是个省心的,要不然为什么不早些进来请安,非得等逼到了头上再来卖乖?
慢腾腾吃了几口莲子,她才放了碗,像是才回过神似的与她们笑道:“原来是你们二位,倒是我眼拙了。蕊儿你们也是。怎么二位姑娘来了也不进来跟我说?这么直愣愣地冲进来,我还当是早上漏掉了哪里的丫头,过来赔罪呢!就说嘛,假使是使唤的丫头,范总管就该早些带来见我才是。一家人,倒险些闹生分了。”
说着,也不唤起,就那么笑盈盈地盯着她们,仿佛有多亲热似的。
凝霜再愚笨,也听出来这是敲打的意思了。这话里头把刚才那几巴掌推了个一干二净,却又字字无错,她便是想申辩也申辩不出什么,又哪里好意思再哭,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盯着地下,颇有些无地自容的样子。
含雪又往下欠了欠身,说道:“是婢妾们失礼了,冲撞了奶奶。还请奶奶恕罪。”
琉璃笑了笑。指着一旁道:“坐吧。”
如果是正经侍妾,还该要敬茶。琉璃本也想着她们身份特殊,琢磨着要不要给她们个面子,眼下这一闹。也没了这兴趣了。等她们坐下来,小丫头上了茶,琉璃看着她们二人道:“方才外头嚷什么呢?我耳朵不大好,你们谁说来给我听听?”
含雪正要开口,凝霜却正等着这句话似的,立马地抢在她前头站起来,绢子印着眼眶说道:“回大奶奶的话,外头那吉祥是我的丫头,原本是听了奴婢吩咐过来打听大奶奶得不得闲见咱们的,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要被罚在外头跪着?还是说凝霜哪里得罪了大奶奶,大奶奶说出来,凝霜这里赔罪便是。”
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倒把人句句顶到了墙角里。蕊儿看她这不知死活的样子,心底里叹了口气。
琉璃看着她,笑容微微的敛了敛,说道:“我这里还没来得及让人去兰馨苑去您二位,怎么就来了呢?这正房可不比兰馨苑,也不是从前时候将军的内房,既然我来了,这内宅的规矩就要树起来了。请安顾然也要紧,可你们终归是将军的人,传出去人家笑话,说咱们从上下到都没规矩,岂不失了二位身份?也让将军挺没脸的。你说是不是?”
凝霜被她不温不火这么一堵,脸上又发窘了。可又不服气。面前这大奶奶虽然是有着元配夫人的身份,想来终究不过是个年方十五的小丫头,她们俩不但年纪比她大,更是在庆王府打小混到大的,怎么可能反被她几句话压住?于是抿着唇,娇娇弱弱地说道:“奶奶说的是,只是咱们人微言轻,配不上奶奶让人来请。凝霜错了,不该让吉祥来正房,往后断断不敢了。”
乍听着这话像是服软了,可说什么不该让人来正房,合着是怪琉璃这作大奶奶的连门都不让她们的人进来了?若真就这么忽略过去了,往后旁的人说到这事头上,还不得以为她把这两人当成了眼中钉?
琉璃见着她这么扮可怜的样儿就想起陈姨娘那厮来,心里说不出的嫌恶,又见她硬要把自己架到高处,也就不打算给她台阶下了。
当下放了碗,缓缓笑道:“姑娘真真是个机灵人儿,我真是越看越喜欢了。说到那丫头,叫吉祥是吧?姑娘不说,就跟月桂说的,我还当是哪里来的贼呢。进了院子既不叫人也不吭声,到了我跟前,也跟没见着似的,怎么忒地没规矩。既然是你的人,我倒要替姑娘叫起屈来了,将军怎么交个这么样三不着两的人到你屋里?这也是我,换了别人,还不得说兰馨苑上梁不正下梁歪,断是有着不着调的主子,才有了这么不着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