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允灏能去查海沧庵,琉璃就放心了,虽然她也可以调叶同刘威去查,可是到底忠勇侯府是王府的亲戚,而且这种事要怎么样做的人不知鬼不觉,祈允灏比她精通得多。
王府这几日来客也挺多,作为朝中的宠臣,除了营里下属会来走动,老爷子与祈允灏的朝中同僚也来了不少,琉璃自然要与梅氏一道招待女客,而客人来了也没有两院吃饭的道理,所以但凡来了就都在正院里一道吃了,男客在外院,女客在内院。
有时候人客来的不止一拨,便连晚饭也是要留的,还有些地方琉璃也需要去送年礼,比如说裕亲王府,宁王府,宋府。这边都是琉璃的亲戚,祈允灏都陪她去了。还有马惟清府上,马惟清与闵华初五便来过一趟,因着苏氏临终的托付,琉璃也亲自去走了一回。
马府就是个三进的宅院,收拾得倒是精致,像是闵华的性情,只是这么小的宅子称作府就有些勉强。马惟清当初求娶闵华的时候,苏氏正得老太爷老太太的宠,老太爷原也不同意来着,是老太太见着马惟清脑子活泛点了头。苏氏怕是至死都没曾上马府来走动过,否则即使是庶女,却是出身二品大员府上的千金小姐,又怎么会舍得嫁给个寒门出身的末品小官?
闵华的婆婆听说琉璃来了,立马地就迎了出来。琉璃一瞧,一名精瘦妇人,与马惟清一般,是擅于察言观色的。见到琉璃来,便在旁亲自奉茶,一点身为主母该有的尊重也没有。堂下也还站着名左颊红肿的丫鬟,显见是才挨过打的。马老夫人见琉璃打量这被打的丫鬟,忙不迭地将她喝斥了下去。反过头又与琉璃笑道:“咱们家不比王府的规矩。让姨太太见笑了。”
她这里不称琉璃夫人,倒称起姨太太,活似有多亲近似的。琉璃因为马惟清曾经打过闵华的事,对这马家的人一直不以为然。趁机便就说道:“说起规矩来倒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府里没有断没有随便打人的毛病罢了。”说完笑了笑,去看马惟清。
马惟清面上僵住,连忙地起身请茶。
琉璃却转过头拉起闵华的手来,说道:“把孩子带来见见吧,许久未见到了。”闵华看着马老夫人,马老夫人立即转头便让人去带小哥儿。琉璃抱起来问了两句话,给了他一个纯金项圈带金锁。闵华笑了笑,让孩子唤姨母,也没有别的多话。
琉璃坐了阵。饭也没吃,便打道回府。
不是她瞧不起马惟清官级低,实在是她瞧不上这人,不过因着闵华总是亲戚,只要闵华还在。她就总少不了要去跑几趟的了。
过了初十,日子便又渐渐上了正轨,季小全在莲香楼当小二当得甚有心得,前两日夜里回来了一趟,跟琉璃汇报了一番。并且把一些所看所知记录了下来,给了琉璃过目。与此同时桂花胡同的工程也在进行中了,估计到月底整个院子的沟渠便会掘通,再过得一个月,就能修砌好了。
范云拿着院雅室修改的图纸来给琉璃看时,顺便也提醒道:“铺子里的桌椅板凳是沿用原先的,还是重新购置?”
琉璃倒是早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事儿多忘了交代,当下便就道:“重新布置。既然地方也不算小,大厨又是从西湖楼出来的,那就索性弄好些,慢慢把招牌打响出去。原先咱们建这王府的时候乃是工部里的人设计建造的,你再去找找人,请他们内行的人指点个门道出来,使咱们这酒楼往高档雅致的路子上走。”
范云听毕,说道:“如果这么着,那费用上必然又要增加。”
琉璃道:“这个不怕。顶铺子省下来的那九千五百两修个沟渠以及改个雅室绰绰有余,你先用着,不够再说。”原先她就备着几千两银子预备翻新,即使是这些所有费用加起来,也还是在预算内,所以钱不是问题,尽快把它正经操办起来才是要紧。
范云记下,又道:“那么酒楼该定什么名字还得请奶奶拟好,是木雕描金还是直接书写然后拓上去,也要有个主意。”
琉璃想了下,说道:“这几天我拟好给你。招牌的话还是木雕描金罢,到时钉在门楣上即可。对联就用漆写,你到时把木板裁好拿回来,我写上去便是。”
范云点头,问问没有别的话,便就下去办了不提。
下晌午睡起来,桔梗儿这里又来回话。
“奶奶,青雀胡同那里摸出门道来了,原来那铺子开了已经有六七年,每逢一四七日下晌,那太监都会上绣线铺子里来,似乎除了咱们府上,还有别的人往那里送消息。小的尾随过两个,其中一个是宋毗大人府上的,另一个则去了中书省如今的左丞相郭定的府上。”
“你确定吗?”
琉璃坐直身,那绣线铺子里的人居然不止是为含雪服务,居然同时还在为另外几位重臣传递消息,这铺子后头究竟藏身的是什么人?
桔梗儿道:“绝对能确定!小的不但跟踪他们,而且还半路买通了个小贼,偷了他们身上的纸条让街头代写信的书生看了,就是说的宋府与郭府内宅的事无疑。他们提到的也是宋大人与四姑爷的关系,而郭大人那里写的却是他与兵部侍郎郭敬的关系。郭定与郭敬乃是同祖父的叔伯兄弟。”
琉璃越听心里越沉了,分开看起来这都是各家私底下的事情,可是合到一起来看,宋府与郭府还有祈府都是朝中股肱重臣,宋子玉、郭敬、祈府这些子弟都在朝为官,各府里向绣线铺子递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