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与聂氏自不会有了。姑娘们里除了浣华,也只有素华居然送了两盘自做的点心,但是这也很让琉璃感到意外了,她与素华可不曾有什么交情。再有淑华,上回她没收琉璃礼物,但这次居然亲自送了两本诗集过来,琉璃没有推辞。到了午间梁氏也让人送了一篮子新摘的葡萄来给她尝鲜,虽不贵重,倒体现出了二夫人对待九姑娘的一番态度。
老太太许了她半日假,回小跨院里去让丫头给她贺一贺,双喜早来禀过,说是领着月桂海棠凑银子给她置了几样酒菜,一齐吃顿晚饭。而老太太这里则到她出门时忽然想起,拿了对珍珠攒就的珠花给她:“我看你每每郭先生来时,你总盯着她的发饰打量,想着这珠花儿也配你这清淡气质,便给你罢。”
是两朵小小百合花,全是米粒大珍珠攒成的,琉璃欢快地受了,簪在头顶小发髻上很是相衬。
双喜来接的琉璃,因着撞破她翻东西那一事,一路上琉璃也与她拉些家常,想寻些蛛丝马迹,不料这个人简直刀枪不入,不论问起什么都脸不红心不慌,完全跟没那回事似的。
琉璃心下不由愈发的提防。
因着小跨院里如今已没有外人了,今日丫鬟们乃是在小厨房亲自做的私房菜,另又出钱让大厨房蒸了螃蟹和鳜鱼,又备了一些桂花酒,将屋里弄得香气四溢。四个人围成一桌,吃喝一回又笑闹几句,倒是其乐融融。不过当着双喜在,月桂海棠不敢闹的太过,只每人给琉璃祝了寿,说了几个笑话应景。
双喜起身去添水的时候海棠叹气说:“要是蕊儿姐姐在就好了。”月桂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琉璃只当没看见,闷头啃鸭掌。啃完了倒想起一事:“对了,你们跟四房新纳的那个翠姨娘认不认识?”
月桂二人摇头,“我们只跟平日里去大厨房拿饭的丫鬟熟。”
琉璃便道:“翠姨娘房里去拿饭的丫鬟叫什么?”
海棠抢道:“这个我知道,是春香。”
琉璃点点头,把鸭掌骨丢了,擦干净了手,说道:“有个事交代你们。”说着让海棠去门外看看,海棠回来点头:“在那里厨房里盛汤呢。”琉璃便招手让二人近前,细细说起来。
日子进了五月,天气便日渐热起来,苏姨娘身子近来好了,时常地过来陪老太太谈天。想来这么多年她与老太太亲近着府里人也习惯了,碧云青裳见了她来,总会拿出特定的一个羊脂玉茶杯与她斟茶。这日下晌她尝着今年新出的碧螺春,便不由叹道:“这杯子还是那年我尚在闺中时老太太给的,不想一喝就这么多年了。”
老太太点点头,也道:“如今闵儿也出嫁了,来信说马姑爷待她甚好,你也该放宽心来才是,身子养好了,比什么都强。”细听之下倒带点言外之意。
苏姨娘点点头,微笑又为老太太添茶。
琉璃听得老太太提起闵华,便不由想起当日去送添妆礼之时蘅薇催促她办理程英娘之事,想来时间也过了许久,也该是想个法子把这个事了了的时候了。再拖下去,只怕越往后拖只怕越有变化,左右陈满家的已被她弄走,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她顶上去。
便就开始琢磨着时机。
这日老太太口淡,忽然想吃冰糖莲子,琉璃安顿了她午睡后,便吩咐红梅去大厨房。正挨着榻上打盹儿,红梅拎着小食盒回来了,见了琉璃便嘟嘴道:“小炉灶上如今是轮流着做,刚都交代了少放糖,还是放了许多,也不知老太太呆会儿会不会怪罪。”
因着吴隐中一再嘱咐,老太太近来已不嗜甜,寻常汤羹里总要注意着。但何家祖籍原在南方,一向有着菜里放糖调味的习惯。琉璃便将温着的莲子汤端出来,用勺子舀着舌尖尝了尝,果然有点甜,但是沉吟了片刻,却又将它盖好了盖子,唤了红梅下去。
老太太午睡起来,琉璃端过莲子汤,老太太尝了口,顿时蹙了眉头:“怎么这么甜?”
琉璃应道:“是吗?都交代过红梅少放糖了,想是小炉灶上今日又换了人当值,不懂规矩。”
老太太便问起:“怎么还没定好人选么?”
琉璃拿出把团扇替她轻轻地扇着,随口道:“应是罢?红梅说如今都是日日轮流着做。”
老太太嗯了声,丢开不喝了。
翌日早上,夫人们过来侍候老太太用饭,婆子们将饭摆好,琉璃把老太太扶到桌旁,余氏便布起菜来。立夏后早饭都改成了粥食汤羹和小菜,琉璃看了眼那蒸羊乳羹,道:“老太太先浅浅尝一尝儿,我瞧着有些老,莫不是盐放多了。”
老太太皱眉尝了半口,果然撂了勺子,“这帮不长眼的,放这么多盐做什么?!”
齐氏另拿起勺子来尝了尝,忙回头与婆子道:“今儿是做的?!不知道老太太的饭食要另做么!”
那婆子垂了头道:“今儿是轮到刘善家的管小炉灶。她头一回轮值,想是不懂。”
齐氏知道这里面缘故,也是无法,一面挥了手让她退下去,一面朝老太太赔罪:“如今小炉灶上无人专管,故而下手有些轻重不匀,老太太恕罪。”
老太太道:“陈满家的被驳已有多日,如何还不曾替人上去?”
齐氏硬着头皮道:“正在酌选之中。”
老太太忍了脾气,让琉璃把枣泥粥递给她。
夫人们走后,琉璃端了茶进来。“老太太早饭未曾吃好,可要让大厨房再另做两份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