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易不出屋子,今儿到了你这里,看着你个院子弄得清爽,我看着痛快,就在这里多站站。”现在娇娇娘对姜暖说话温和了很多,姜暖刻意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亲近。
“娇娇怎么样了?”姜暖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端着托盘先进了屋子,倒了杯茶给放在才落座的吕淑仪面前。自己也倒了一杯端着。睡得不好,精神就不好,喝点茶提神。
“昨天夜里就缓了。后半夜就服了新抓的药,卯时的时候身上就是温的,也不出虚汗了。还用了半碗羊奶呢!”吕淑仪一说这这个来,声音都不自觉的尖细起来,一句接着一句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姜暖看得出她现在很高兴,而且有点小兴奋。
受她感染,姜暖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家里还养着羊?羊奶膻气,我可是闻都闻不得。”
“是青水昨天抓药回来,特意从镇子上买的。他那个人岁数不大,心倒是细。”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娇娇娘说到青水的时候并未遮遮掩掩,“娇娇生下来五天,我大姊就没了,她小时候先是请了个奶妈,后来一直喝羊奶。这一年多才断了奶。”她咬着唇很费力的挤出这几句话来。然后迅速地瞟了眼姜暖。似是在看她脸色的变化。
姜暖皱着眉望着她,昨天吕淑仪说漏了嘴大家都听出来了一些,因此今天当她再次说出娇娇身世秘密的时候,姜暖并不吃惊,“你这几年真不容易。”她心疼的说道。
摇摇头,吕淑仪的眼有些红。她抬头望着屋顶,使劲眨了几次眼才忍住没让眼里的泪水滑落:“我大姊去的时候把她交给了我,现在我就是她的娘亲,一个做娘的有啥可叫苦的。”
姜暖伸手在她的大腿上拍了两下:“喝口茶润润,看你也是一夜没睡,孩子谁看着呢?要是孩子睡着,你也要谢谢,别熬出病来。”心酸的话题还是不要多说了,姜暖适时的转了话题。
“阿暖,我听见青山这么叫你,那我也这么称呼你了?”见姜暖痛快的点了头,她才继续说道:“我姐姐和姐夫是痨病没的。临了连个尸身都没留下,怕那病散播被一把火给烧了。我带着娇娇到这里住就是为了避开那些闲言碎语,不让人家说她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所以这事儿我不想让孩子知道。”
“明白了。”姜暖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吕淑仪话里的意思,她今天把这些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就是希望自己帮助她一起守住它,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最少在娇娇长大前,她是不希望有流言传播的。于是姜暖点头道:“青山青水都不是爱说闲话的人,葛婶子那边我会递个话儿的。”
“嗯。”吕淑仪轻轻颌首,眼中满是感激:“我知道你想修路,一直在打我那块地的主意。”
姜暖马上点头:“我还说等娇娇好了再与你好好商量一下呢。咱庄子上的那条路要是再不修好,你说得耽误多少事儿啊?”
“我看是耽误阿暖你的事情吧?”吕淑仪戏谑地说了一句。
“咳咳!”这么直白的被揭穿饶是姜暖脸皮再厚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现在可是带着咱一庄子的人谋福利呢,这可是大家的事,路修好了难道你不走么?”
“呵呵,我又没生着八条腿,需要占那么宽的地儿。”吕淑仪回嘴很快,而且很是犀利,这样姜暖有些侧目,难不成她平日那端庄稳重的模样也是装出来的?只听这个说话分明就是个牙尖嘴利不好惹的主呢。
“好了好了,不会与你说笑,再过一会儿娇娇就该醒了。”吕淑仪抿着嘴笑了几声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我真的小气抠门眼里只顾着自己,实在是我也有苦衷的。我那块地细长的一条有十几亩,根本没有地契,其实是黑田!”
所谓黑田就是自己开了开了荒并没有上报给衙门备案的无主田地。大多是军营里的人在一处驻扎的时候开垦的,然后种上粮食养家小,自给自足,又不用给朝廷交税,这样自然一年就比正经的交赋税的农田多落下不少银子。黑田也叫私田,虽然违法,但也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事儿。
衙门口的人也不愿意去招惹兵营的人。没收私田充公,那是得罪人的事儿。
“原来是这样……”这个消息真是太出乎姜暖的预料了,让她暂时没了想法,只能也咬着下唇,对着吕淑仪直愣愣的看着。
“知道了吧?主要就是这个。阿暖你要是想修路就必须要掩门的批文,否则擅自动了公,就是私占民田,那是大罪!而我家的没有地契,你到衙门哪里能申请的出批文来?弄不好地给没收了,我也得被收了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