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窦夫人不咸不淡的聊着天,姜暖心里却在计算这离去的时间,估摸着有了一刻钟后自己走了也不算唐突后,她果断的站了起来,依旧恭谨有度地行了礼:“窦夫人留步,我和舍弟约了人搭车回去,时辰不早,这就告辞了。”说着拉了阿温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她这告辞的态度与窦夫人‘请’人上来会面的口气如出一辙,都是不容商榷的,骨子里带出来的居高临下的气势倒是很让窦夫人吃惊。
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没了钱没了势更没了志气的人这些年她见多了,这个清瘦的秀丽女子说起自己过去的那些凄苦身世如同说别人的事情一般没有一点唏嘘这让窦夫人又高看了她一等。这人啊,能对别人狠的不新鲜,可对自己的苦难也能狠下心漠视的人并不多,这样的人大多错不了,窦夫人相信自己的眼光。
耳边楼梯‘蹬蹬’地又响了起来,赵掌柜疾步走到了窦夫人坐着的小屋门外垂首说道:“夫人。”
“送走那个丫头了?”窦夫人用手在桌子上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杯上画着圈,看来是并没有打算喝下去:“没说几句话,我不过是试探了一下。那丫头还是个有脾气的。”
“送走了,说是要搭车回尚武庄所以急着走。”赵掌柜就站在门口与屋内的窦夫人回着话。
“哎,老赵,我怎么瞅着这丫头有点像我年轻的时候啊?你说像不像?”窦夫人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细缝往楼下看着:“我才进窦家的时候还是婆婆主事呢,说的话可比我今天说的难听多了,我也是这么听着忍着……”说了几句她自己也愣住了,自己是窦家的媳妇自然要听着公婆的教训,可人家姜暖又不是窦家的谁,干嘛要听自己刻薄?
“老赵,等那丫头再有好的菜式送到品香楼来就收下吧,随行就市也别刻薄了人家。另外我看她还带着个弟弟,不是被人家谋了家产去么?你去打听打听,看看这姜府的老宅是谁买去了,认识的就帮你家少主做个人情买过来。别让他从蜀地一回来就埋怨我这当娘的只认钱不认人。”
“是。”赵掌柜低头认真听了,把窦夫人吩咐的事都记下了。
春天午后正是暖洋洋的时候,因与那个拉车的老汉约定的时间还早,姜暖拉着阿温继续在街上乱逛。
“阿姊,为什么你和窦夫人说自己是个疯子?你明明就不疯么。”从出了品香楼阿温心里就藏了这个问题,现在终于问了出来。这是他非常在乎的一件事,外人要是说了都会惹毛他,今天阿姊自己这么一承认,让他很泄气。
“唉,傻阿温!窦夫人是看不上阿姊啊,唯恐阿姊是哄骗她儿子钱财的坏女人,所以才和阿姊说那些话的。”姜暖无奈的叹了口气解释道:“她又是窦公子的母亲,窦公子人还是不错的。阿姊不想她面子上太难看,所以干脆就说自己疯过,你说她和个疯子聊天有意思么?阿姊也省的和她多废话了……”
“原来这样啊,可我还是不愿意听到阿姊说自己是个疯子。”阿温依旧耿耿于怀地抗议道。
有很多事情和阿温这样大的孩子是很难解释清楚的,姜暖也懒得多去解释。毕竟等他长大的时候很多现在的问题便不再是问题了。所以明知道这小子还有点想不开,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皇城里比跑马镇上的新鲜玩意多多了,而且住在皇城里的人也比乡下人使银子痛快,搬到尚武庄后这是姜暖第一次觉得离着繁华远了,挣银子有些麻烦。
一人吃了一张现出锅的猪油葱花饼,姜暖又挑着几处出租的临街的门面房问了问价格,看着时辰也是差不多忙拉着阿温到了与那老汉约定的地方,一看人家已经停了车在那里等了。
打了招呼,姜暖抱着阿温还是坐在来时的位置上,回头朝车上望了一眼,十几个鸡笼里的大肥母鸡不见了。但那股子的鸡屎味还在……
让阿温把手里用油纸包着的两张猪油葱花饼递给身边的老汉,姜暖说道:“老伯怕是也没用饭吧,我们姐弟就吃的这个,挺好吃,给您也备下了。”虽然人家好心允许自己姐弟搭了顺风车,但姜暖并不是一个什么便宜都占的人。
“哎呦!还给老汉我也备下了啊。”赶车的的老汉有些意外的接过阿温手中的油纸包放在鼻前闻了一下,“香!朱油葱花饼……”说着便把那感觉还有些烫手的东西揣在了怀中,他赶着车目视着前方躲避着来往的行人说道:“留着晚上吃。方才在勤王府已经吃过了。今儿正好赶上勤王府里的侧妃娘娘生的儿子出满月,他府上来的人可是不少,我与那些马夫一起还上了后面的席呢!”老汉喜滋滋地说道。
“难怪您要送那么多的肥母鸡。”姜暖随口答道。
“这是第六次送了。我可是隔个十天就去送一次呢。”赶车的老汉鞭子一甩,老瘸马已是慢悠悠地跑了起来。
“嗯?只一个侧妃,孩子不过也才满月,您这都送了六次了?一车鸡也有四五十只吧?”后面半句话姜暖觉得不雅,没有说出来:“难道这位侧妃娘娘生了孩子后用鸡汤洗澡么?”
“嗨,侧妃娘娘才不吃这老母鸡呢,听底下那些伺候的婆子说,这些鸡煮了汤都是给奶妈子喝的,伺候那个小公子的奶妈子有三个呢,所以老汉这活还要干一阵子呢!”他显摆道。
姜暖无语了。她每天兢兢业业地算计着过日子,还是会觉得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