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夫人就问珊姑娘,若不怕被克死就跟着咱们去,珊姑娘竟说不出话来。”
听莲月将整个经过说完,明玉心头却由不得又酸又苦。珊姑娘与阮氏、吴氏这一番闹腾,到底有几分真几分是做戏,她连想都不愿去想。
落英冷笑一声,道:“她一直寻死腻活,原来也是怕死的!”
秦氏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说,那珊姑娘果真跟着她们去了,就算被弄死也算是克死,此话很明白地告诉了珊姑娘,这尊佛她们收容不起。
再说,除了自缢,别的表现可都不是要寻死啊。她失足落水被救起,大老爷认定有人陷害,才有了自缢这么一出,接着才是阮氏砸伤她,明明白白做给众人看,直估楚家容不得她。这一系列的事件,她都站在弱者一方,一切都迫于无奈,让人很容易就对她产生怜悯。
只是,但秦氏说这几句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明玉嫁给楚云飞后,并未听人说过,想必从前这般说秦氏的人不在少数。
秦氏和楚云飞母子住在直估多年,说来竟也是寄人篱下,珊姑娘的处境亦是如此。秦氏没有娘家人可依仗,这一点又与珊姑娘处境相同。所以她觉得秦氏对她会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才认定秦氏一定会出于可怜收留了她,当然这也是有依据的,哪日早上她过来秦氏给她的见面礼可不轻,后来她给了衍哥见面礼,秦氏的回礼更不轻,言辞中也表达了对她遭遇的怜悯。
作为要拿捏儿媳的婆婆来说,无依无靠的珊姑娘,的确是个十分不错的人选。只是,珊姑娘到底是如何认定,秦氏与明玉婆媳不和呢?难道是瞧见衍哥一直养在秦氏屋里的缘故?
明玉暗暗吐了一口气,她没瞧见珊姑娘到底被阮氏伤成了什么模样,不过听莲月的形容看来,珊姑娘对自己也真够狠心的。
好在,这一场一场的闹剧终于在楚大夫人躺在床上的第三天结束了。楚家在直估居住了二十多年,虽是后来搬来的,大老爷曾为朝廷命官,二老爷如今还是朝廷命官,楚大夫人病倒的消息传出去后,上门探视的人倒是不少。
缺的几味药材,也陆陆续续找齐,保和堂的大夫针灸疗法也略起到了一点儿作用,第三天的时候,楚大夫人终于能略咽下一些东西,除此之外其他的仍旧没有改观。只是,这三天对于意识清楚的楚大夫人来说,莫过于身在地狱,整个人迅速脱水,面色黄而干枯,眼窝深陷,露出尖锐的颊骨,配上那双不甘心蒙着怨恨的眸子,看起来狰狞可怖,把两个孙子都吓哭了。
前来探视的夫人们,也只在外间略坐坐,楚二夫人和秦氏作陪。阮氏也周旋于前来探视的客人之间。明玉怀着身孕,坐卧都不能太久,因此也不过一早一晚去楚大夫人屋里看看,其余时间都呆在自个儿屋里。
忌讳动针线剪刀,因此衍哥没睡时陪衍哥玩耍,衍哥睡了便随便找几本书来看。宇文氏嫌少在这样的场合出面应酬,也时常过来寻明玉,这两天倒过得快。
转眼到了第四天,上午明玉仍旧随着秦氏去了一趟楚大夫人屋里,保和堂的大夫才做完针灸,因楚大夫人略进了吃食,去得不巧,阮氏正带着丫头婆子清理床上的脏东西,屋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引得明玉一阵恶心。
阮氏也由不得蹙紧眉头摒住呼吸,等换下的脏衣裳、脏被褥拿出去,就忙叫丫头开窗户通风换气。等屋里的味道散了,秦氏和明玉才进去看。
这一次的事件,表面上阮氏并未参合,因此见了明玉和秦氏,她神情还算自然。即便心里认定大夫人这般是因秦氏和明玉,但砸伤大夫人的是大老爷,颇有些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今儿早上你婆婆吃了多少东西?”秦氏见楚大夫人闭着眼,就随口问阮氏。
“吃了小半碗清粥,大夫说,眼下还不能进食太多。”
却不想话音才落,耳边“扑啦啦”一阵响,那立在床边的两个丫头,一张脸都能滴出苦水来。阮氏也被这声音弄得一怔,眉头一蹙忙松开朝秦氏道:“婶婶和四弟妹先去隔壁屋里坐坐吧。”
秦氏和明玉出来,就有七八个丫头婆子鱼贯着进去。里头少不得一阵忙碌,隐隐约约听见有抱怨声传来:“……大抵是之前吃的东西,这两日大夫人两天吃得还没平常一顿多。”
“若是大夫能开出药方子,让大夫人不吃饭就好了……”
这声音听起来是个小丫头,换来起先说话那年纪大的丫头责备:“你一天不吃饭试试!这话岂能乱说,小心割了你舌头!”
虽然小丫头说出了她的心声。静默半晌,那小丫头又道:“珊姑娘不是说对不起大夫人么?如何不来服侍?她养了几天的伤,也该好了吧?”
“谁知道!”顿了顿又警告道,“休提这话了,难道你也想被撵出去?!”
小丫头忍不住暗暗嘀咕了一句:“被撵出去也不见得不好。往常咱们哪有进屋服侍的机会?偏这会子才想起咱们……”
对话声渐渐远去,落英暗自点头,珊姑娘既然要赎罪,还不如伺候楚大夫人。可惜,珊姑娘被大奶奶砸伤了,这几日,也都是阮氏和吴氏轮班服侍楚大夫人。
没过多久,楚二夫人、小黄氏、宇文氏也来了。想必是正屋里还没清理出来,楚二夫人一行人也被阮氏身边的丫头请来了侧间。
与秦氏和明玉这些闲人不同,如今府里的大事几乎是楚二夫人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