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退下,月龙两家的婚事,涉及两家名声,你们俩是小辈,长辈面前不可无礼,免得旁人说你们找了茬子,数落我们公爵府,”不待月惊华和月闵之两兄妹发话,烈柔厉声制止了两人。
“娘,”月闵之唯恐娘亲在龙鳌面前受辱,还想上前插嘴,事情因他而起,他是公爵府唯一的子嗣,哪怕是龙鳌,他也是没有丝毫畏惧。
“大哥,听娘的,”月惊华摇了摇头,经方才龙鳌一点破,她也留意到,自己外出的这数月时间里,美女娘亲的身上,似发生了什么变化。
月惊华犹记得,她刚来苍龙大陆时,初次遇到烈柔时。
烈柔见了她磨砺归来,一脸的饮饮欲泣,拉住她好一番哭诉。
可这些日子里,无论是她们兄妹俩从梵蒂港归来,亦或者是她瞒着府中前往商国,烈柔事后知道后,都只是嘴上责骂了一通,再没有向以前那样。
既是娘亲提了出来,她们兄妹俩就该给她长辈应有的尊重。
月闵之见状,只得带着月惊华去疗伤去了。
庭院里,只剩了烈柔和一脸阴翳的龙鳌。
烈柔见一双子女走了,也跟着松了口气。
这阵子,烈柔目睹了一双子女的迅速成长,欣慰之余,她的心性也成长了不少。
她出身烈家堡,其父母都是人中龙凤,她又嫁给了血樱大公爵月年为妻,原本也是娇贵的世家小姐。
若是没有发生中途的波折,烈柔的一生本该和渥华帝都其他侯府将军府的夫人们一般,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
可偏生她红颜薄命,盛年丧母失父,夫君也是下落不明阅历,在商国颠沛流离,又辗转在枫丹白露郡,胆识和心智自是今非昔比。
她心知这次龙鳌上门是来寻衅的,可事关长子的婚事,烈柔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龙老将军还请息怒,”烈柔盈盈一拜,“内子失踪多年,烈柔独身一人没将一双子女管教好,这是烈柔的错。”
一双子女,没管教好?
哼,龙鳌的元神晃了晃,他瞥了眼自己受伤的右手,再想起方才月惊华的那番算计,月闵之英雄少年,气宇轩轩的模样,不禁暗道,一双子女没管教好?
你可真是养了一双好子女才对。
“你知道就好,月闵之少年放荡,欺我家蕊儿年少不懂事,占了她的便宜,这也不是什么君子所为。你那女儿更不像话,男不男女不女,目无尊长,城府深沉,更不是什么良家妇女。”龙鳌一想起月府的这双子女方才的袒护娘亲,兄妹一心的样子,再想想早前公爵府内,龙家的那一干嫡子嫡孙的模样,喉咙里就如憋了口成年老醋,说出来的话也是又酸又冲。
烈柔柳眉微扬,一双掩在了衣袖下的素手不由拽成了个拳头。
“龙老将军,”她面色一变,就如护犊心切的母兽,满脸涨红,这老匹夫,还真是给张梯子蹬上脸了,她的一双子女被骂得一文不值,难道他将军府就是满门栋梁,“我家闵之放荡不羁?他堂堂血樱小公爵,与将军府结亲后,这些年来洁身自好,从未有过半分不规矩之处。男婚女嫁,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和龙蕊小姐两情相悦。梵蒂港的事,他一返回帝都就以禀告龙雪公主与我这个做娘的。他是为了救溺水的龙蕊小姐,才有了不规矩的举止。你若是不信,自可以前去询问嵇、庆两家的公子。”
龙鳌一听,这才明白了过来,他低咳了几声。
“至于我家华儿,她女扮男装更是事出无奈。我们娘俩早年孤身沦落在外,无父兄庇护,她自强不息,守住公爵府的领地封邑,又靠着一身计谋谋得今日帝国第一爵之名,生得一双儿女如此,我烈柔死后面对月家列祖列宗,亦是没有半分愧疚。倒是龙老将军你,一人游历大陆多年,可曾问过将军府的一干子嗣孙辈,南征北伐,帝国危难之时,他们人在何处?朝堂之上,畏畏缩缩,是为不耻。龙少将军尸骨未寒,将军府争权夺利,族中女眷名节受辱,他们不加袒护,反而落井下石,试问一句,到底是谁管教无妨,”烈柔说话之时,声疾厉切,步步紧逼,以一介弱女子之躯,将龙鳌骂得险些抬不起头来。
这话若是让月家兄妹俩听了,还真是要眼睛脱窗,咂舌不已了。
“你!圣人说唯女子与小儿难养也,此话诚不欺我,”龙鳌被追问得又是恼怒又是惭愧。
烈柔若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那还好,两人可以大战一场,可偏烈柔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龙鳌就像是一个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气力完全没地方使,只得是憋红了一张脸,跟个脸关公似的。
“老夫不与你们这些小辈计较,你嘴上说得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蕊儿名节受辱的事都是你们家的那个鬼丫头所赐,”龙鳌已经问清楚了缘由,他心知龙蕊非月闵之不嫁,帝都内又委实找不出比月闵之更合适的人选来,两家毕竟是要结成亲家的,真是闹僵了也是不好。
龙鳌心里如是想着,可一张老脸还是不肯轻易放下,他来之前,已经审问了嵇云、庆子竹,事情的真相大致和烈柔说得一致,只是这暗中操控的月惊华,也被两人抖了出来。
烈柔见龙鳌已经松了口,也知道见好就要收,忙是又盈盈一拜,“龙老将军还请恕罪,华儿与闵之兄妹情深,这才会不懂事做出了这些事来,还请老将军不要放在心上,烈柔肯替那孩子斟茶陪个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