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儿臣曾有幸见过这位高僧,那高僧说儿臣前世欠了份情债,今世当要还清,儿臣自问看尽天下美色却从未动过一心,当下嗤之以鼻。”
“然后呢?”梁淑妃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谁知道后来儿臣认识了莫离殇,从一开始的好感到后来钟情,儿臣求之而不得,心下十分的烦燥,不禁又去了恩国寺,没想到又见到了那法海高僧,那高僧见到儿臣后只是笑问道:施主,可是为情所困?儿臣才感高僧的奥妙,遂问高僧儿臣与莫氏是否有缘,高僧摇了摇头突然挥手之间空中现出了一幕场景。”
“什么场景?”梁淑妃迫不及待地问道。
“画面里儿臣黄袍加身,威仪万分,坐在高榻之上,方德云却手拿着堕胎药逼着莫离殇喝下去,莫离殇死活不肯,拼命地磕着头,可是磕得头皮血流,儿臣都没有动心,终于她支持不住了,一股股的鲜血从她的腿间流出来,儿臣…。儿臣…。”佟夜冥说到这里语不成声,终于哭了出来,这种痛苦压抑在他心头数年了,可是他却无从倾诉,今日他终于借着高僧之幻象说了出来,却再也忍受不住了,哭得肝胆俱裂。
梁淑妃本来还有些怀疑,见佟夜冥真情流露,哭得声嘶力竭,方知不是假的,想到那幕不禁也泪流满面,这宫里什么样的没有看过,可是这事临到了自己的儿子头上,她却也动了情,痛了心。
她哽咽道:“皇儿为何要铁石心肠,非要打了莫氏的胎儿呢?”
“那莫问权高位重已然成了气候,儿臣虽然爱着莫离殇,却不能让莫离殇生下皇儿以威胁大昭的万代基业,所以儿臣只有这么心狠,逼着她堕胎了。”
“可苦了皇儿了。”梁淑妃想到了自己,为了不让外戚专权,皇上不是爱着自己却要自己陪葬么?想到佟夜冥更是心疼了,也明白了佟夜冥为了国家不会让女人牵着鼻子走的。
“儿臣不苦,只是儿臣愧对莫离殇啊,怪不得儿臣不近女色,可是见到莫离殇后却有亲近之意,那爱意更是无法控制,原来儿臣是前世欠她的啊。”
梁淑妃抹了抹泪道:“那莫氏堕胎后怎么样了?”
佟夜冥僵了僵,半晌才惨然道:“那莫氏当时就去了,在临死之前只说了,希望世世代代不与儿臣见面。”
梁淑妃亦大为悲伤,叹息了半天,才道?:“这都是前世之事,难道莫离殇还能记得么?”
佟夜冥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说莫离殇记得,否则传了出去非把莫离殇当妖怪烧了,只道:“法海大师说了,有因就有果,前世之债今世还,想来都是因果报应,冥冥之中都有安排,大师还说胎血当以胎血偿,否则儿臣得嗣不易。”
“胎血当以胎血偿!”梁淑妃惊得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怪不得今世莫离殇会一脚踢了方德云肚子的孩子,原来这都是老天安排好的,只是报上辈子方德云逼她服药之仇!”
佟夜冥黯然失色道:“其实方德云哪有这个胆子,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儿臣啊,是儿臣逼她服的,才造成她一尸两命的。”
“不,皇儿,你不要自责,这与你无关,你当时的国君,先为国后为君,为了国家你做的没错,作为夫君你却是受苦了,虽然打了她的胎儿,可是母妃知道你心里更痛。”
“母妃…。可是儿臣真是感觉很伤心…那种痛痛得儿臣都麻痹了。”佟夜冥趴在了梁淑妃的膝上痛苦的呜咽着。
“好了,别伤心了,这世不是还了么?说来还得感谢莫离殇那一脚,不然应了法海高僧的话,咱们就得没有子嗣了。”
“嗯。”佟夜冥终于放下心来,他对梁淑妃叮嘱道:“母妃这事你还得保密,不得让他人知道,否则对儿臣也会不利的。”
“这个母妃自然知道,你放心吧。”梁淑妃点了点头。
这时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道:“皇上宣太子晋见!”
母子两一惊,对望了数眼后,梁淑妃才缓缓道:“恐怕你父皇已然知道此事了,你可得小心应对。”
佟夜冥点了点头,对梁淑妃道:“父皇如果问起此事,您只说骂过儿臣了,至于细节儿臣不肯说就行了。”
梁淑妃点了点头,看着佟夜冥走了出去。
“梅姑,你说冥儿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娘娘,你亦知道太子是比较冷情之人,何时见他哭得这般伤心过?依奴婢所见,此事八成是真的。”
梁淑妃亦点了点头,叹道:“本宫也认为此事八成是真的,可是就是因为真的,本宫才更怕,前世冥儿还能端正自己的位置正确对待,可是会不会今世因为冥儿怀着对莫离殇的愧疚而做下糊涂事呢?”
“太子聪明之极,心中肯定有数,该不会吧。”
“唉。”梁淑妃矛盾地摇了摇头,叹道:“这个莫离殇,本宫是杀还是不杀呢?”
梅姑姑亦沉思着不说话。
御书房内。
佟帛云将一份密奏狠狠地扔到了佟夜冥的身上,怒斥道:“你还有朕这个父皇在眼里么?”
佟夜冥低头看向了密奏,一看果然是莫离殇脚踢方德云之事,于是脸色一变,看来父皇虽然立他为太子,却从未真正相信过他,时时刻刻地监视着他的行动,他如果稍有不轨的话,想来不是密奏而是废太子诏了。
于是变得更为恭敬道:“父皇明见,确有此事!”
“你真是糊涂,莫离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