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朝略略腼腆地笑笑,沈姨太太拿帕子擦了擦嘴,又道:“只是……这亲事马上也要提上日程,就等侯府那边来纳吉了,现在大夫人病着,这五姑娘的嫁妆……”

她故意在今日把这事提出来,可不是为了李朝朝,虽然管着中馈事务,却无法真正动库房的钥匙,这让她十分不满。

沈姨太太不是没把心思动到大夫人头上,只要她死了,她扶正的日子指日可待,可是偏偏馨兰苑防着得跟水桶似的,她无法安插人进去,外面还时不时的有李曼曼看着,那个阴魂不散的……可是除了大夫人身边的福妈妈,谁又在护着大夫人呢?难道是大老爷念在多年的夫妻情分?

她越想越不忿,这是要让她一辈子小妾?就是她自己愿意,她的两个孩子可不行,若是小妾就是庶出,以后怎么继承这家大业大的!

李朝朝把沈姨太太的表情看在眼里,嫁妆不嫁妆的她不在乎,不说之前蓝翎羽把镇江蓝府的庄子地契和铺子银钱都给了她,她之前经营艳骨坊手里还有一大笔银子,都可以买好几个李府了,所以她根本不在乎李府给不给她置办嫁妆,现在沈姨太太提出来也无非是想要库房的管事权,现在大夫人病着,钥匙应该在老太太手中。

沈姨太太想杀大夫人不是一次两次了,都被春丽发现动了手脚告诉了福妈妈,让她更得大夫人信任。

李朝朝好笑地抿抿嘴角,大夫人装疯卖傻吃屎喝尿的也真是难为她。

她心思一转,大夫人不能死,可是沈姨太太又非让她死不可,她不如就做个好人帮衬一下好了。

老夫人看了沈姨太太一眼,不慌不忙道:“不急,我这老婆子会给五姑娘置办嫁妆的,沈姨太太有心了。”

女子出嫁的嫁妆确实是应由当家主母做主,说白了沈姨太太还是理亏在了身份上,老太太出手她就没话可说,但是脸上还气得发白,她就不信还弄死不掉一个疯子!

等宴席散了,众人起身向老夫人行礼离开,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守岁,夏荷扶着李朝朝往府上最偏僻的双竹馆走,她笑道:“等回去了我们陪姑娘再喝几杯。”

“好,好在我今天没多饮,不然可要被你们给灌醉了。”李朝朝轻笑。

才走出永和堂不久,前面就有人匆匆往她这来走,夏荷打着灯笼看了看,喊了声,“可是干妈?”

何妈妈带着香尘两个人近乎小跑地到了李朝朝面前行礼,李朝朝见左右无人就去拦着,“什么事竟让妈妈亲自出来。”

何妈妈道:“是京城来信了。”

李朝朝轻笑,“这三日一封的信也不少,妈妈不早就习惯了。”

“这次是两封,一封是二少爷的,还有蓝世子的。”何妈妈压低声音,生怕有人听见,“世子爷还命人送了礼物来,可不少呢。”

李朝朝不由有些头疼,“他这是要把家都搬来了。”

等她走的时候还不是要一起带走,看他怎么把那些玩意打包。

何妈妈也跟着笑起来,“老奴是来跟姑娘说一声,省得您心神不宁的。”

别以为她老了看不出来,饶是姑娘平日里是个杀伐决断的人,可收不到蓝世子的信,整个人蔫蔫的,她心里可是惦记世子爷呢。

她见李朝朝嗔怪地瞥自己一眼,何妈妈捂嘴笑出声来。

一旁的夏荷和香尘也不禁莞尔,夏荷正要在前面去引路,忽然发现墙根下的角落里站了个黑影,这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忙提着灯笼喝道:“是谁在那里!”

香尘手里的灯笼也一起照过去,两个人还大着胆子走了两步,李朝朝听到声音与何妈妈一起侧过头,但站在原地不动。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在院子里到处乱跑,绝不可能是没规矩的下人。

李朝朝想到是谁,嘴角慢慢地爬上了几丝冷笑,夏荷与香尘走了两步,小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嘎吱嘎耐人寻味的声音,那黑影似乎也往前走了几步,两道光亮一齐照亮了那人阴沉的脸庞,让她二人同时停下动作,又不情愿地行礼。

“四姑娘。”

夏荷不冷不热道:“怎么四姑娘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着?您身子未愈,大冷的天可别再惹了风寒。”

她冲香尘使了个眼色,“去把四姑娘送回去。”

李曼曼忽然张狂地哈哈大笑,“果然是李朝朝调教出来的下贱人,和她一样没规没距,你们主子还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放肆!”

她往前疾走了几步到了李朝朝面前,何妈妈想护着却被李朝朝一把拉住,笑对着李曼曼的挑衅,“真是好久不见四姑娘了。”

李曼曼刚才什么都听见了,其实她一早就等在这里,想看看自己心里最恨的贱人,才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有多大的仇恨。

一如她所见,李朝朝过得很好,好到让李曼曼再也没忍住心里的仇恨暴露了自己,甚至于现在就想撕扯上去。

可是李曼曼又告诫自己,这样没用的,她们现在悬殊实在太大了,母亲说得对她现在必须忍,只有足够强大的时候才能和李朝朝正面对决,李朝朝为了谋害母亲都忍了这么多年,她如何不能忍的。

说李曼曼现在像鬼魅一点也不为过,她在没有皎月的黑幕里只穿了一袭浑身通白的褂子,单薄的身姿随时都会像被风刮走,昏黄的烛光笼罩在她惨白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毫无生机,只有那目光里透着不加掩饰的仇恨。

李曼曼很久不剪的指甲深深地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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