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世一望着床上躺着不省人事的脆弱身体,难以抵挡的寒冷一下子透入骨髓,同时,精神也产生了一种极致的恐惧。

他不能任她一直流血下去,他需要做点什么,找来一条毛巾清理了她□的血迹,从包裹里翻找凝香露,这药膏分两种,蓝色的用来消肿,从前给她用过,红色用来是止血的。

他找到红色的,打开瓶塞,用指尖挑了些,分开她的双腿,手指探入进去,过了一会儿,从里面流出来的血减少了。

他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些,手指再挑了药膏又往里面送进去。

凝香露是皇家御用圣药,价值千金,他费了不少工夫从一位贵人处得来,但只要能治好她,他毫不吝惜。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着,捡起床头暖春放置衣服的套上,再把一套质地轻软的女式睡衣给妻子穿好,掠了掠枕头上的散乱乌发,望着那张没有血色的面容,他的心拧成了一团,宛如压了一块巨石般的透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上楼,来人想是焦急,踏得楼梯咚咚做响。

“怎么是一个人。”云世一眉头皱了一下,突然觉得兄弟可恨,叫他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忽听外传来云世伟的喊声:“大夫来了。”

云世一走到门口,推开门,随即看到云世伟背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走进来。

“急什么急,就你急,这大半夜的背着老夫满街跑,把我老骨头都颠零碎了。”老大夫从云世伟从背上下来,唠叨着心头的不满,颤颤巍巍的走向床头。“这就是需要治疗的病人吗?我看看,嗯,看样子还有气,应该不是死了。”

云世一看是个头昏眼花的老人,走路都费劲,这么大岁数恐怕记性都甚不清楚,怎么能放心让他给妻子看病?

他冷眼望着自家兄弟。

云世伟赶紧道:“我向店伙计打听过了,老大夫的医术很好,我去了医馆,那儿没人,我又去了他家里,把他从床上拽下来的。”

“小后生还好意思说,又砸门又乱闯的,忒没规矩,老夫可告诉你,大晚上的把我掳来就算了,砸坏我家的门要加倍赔偿。”老大夫嘟嘟囔囔来到床头。

“您老人家放心,只要医好了我媳妇,别说一个房门就是要我的命都给你。”云世伟赶紧过去搬了一把椅子给他坐。

“老夫要你的命干嘛,老夫要银子。”老大夫没好气的说道。

云世一走过去,对他深施一礼:“老人家请给内子把脉,若治得好了,在下愿意重金酬谢。”

“这还算像句人话。”老大夫抬起枯干老手搭在阮珠细致的腕脉上,边摸着脉,边皱着眉头,摸完了右手脉,又拉过来她的左手摸着脉。

云世一眸子一瞬不瞬得地瞅着,一种深深的凝重感情反应在他的脸上,双瞳深邃,没有光彩,透着浓重的哀伤和紧张的情绪。

“老人家怎么样,我媳妇怎样了,为什么还没醒来,她不会有事吧?”云世伟寻个空隙挤过来,急切的问道。

老大夫轻哼了声:“放心吧,你有事她都不会有事。”

“老人家,我娘子到底要不要紧?”云世一眼里闪着希冀的光,听到他训斥自家兄弟的话,忧郁的情绪略好了些。

老大夫拿起案上的茶杯慢腾腾的喝了口凉茶,也不管是不是为他准备的,喝完清了清嗓子:“这丫头是气虚阳虚心脉鼓动无力,清阳不升,心脉失养;阴血虚亏,血脉不充,心脑失养,进而阴阳失调,脏腑功能低下而发头晕,耳呜,畏寒肢冷,腰酸腿软,疲乏无力。放心吧,算你们遇到了我老人家,没大事,吃了药没多久就能醒来,不过要想彻底大好了,还需常年调理才是。”

云世一放下心来,脸上露出微笑:“世伟,笔墨伺候,请老人家开药方子。”

“好嘞。”云世伟爽快的答应,去准备文房四宝。

“老人家这边请。”

云世一把老大夫请到窗前的书桌旁落座,铺上宣纸,云世伟亲自研墨,墨研好了,云世一递笔过去:“老人家,我娘子身子弱,麻烦您多开些补身子的药,人参,茯苓,何首乌都不是问题,只要能治愈她,多贵的都成。”

老大夫看了看他,慢悠悠的说道:“补身子不着急,先开些安胎药,总不能让她刚怀了就孩子流掉吧!”

云世一愣了愣,突然瞪大一双吃惊的眼睛,猛的站起来:“老人家,你说什么,怀了孩子,什么孩子?”

老大夫皱巴巴的老脸笑了一下:“小丫头有喜了,都两个月了,你竟然不知道,还是你老婆怀得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你这当丈夫的才懒得理会,导致她差点流产。我告诉你哟,虐待妻子,老夫可是会报官的。”

这时代的女子稀少,也极珍贵,朝廷的立了一套律法来保护,违反者按情节轻重予以处罚。

珠珠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他要当爹了!

云世一被突如其来的喜悦搞得晕了晕,脸上出现了由衷的惊愕,后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都咧到耳朵上了,牙齿闪着光,嘿嘿的傻笑起来。

老大夫郁闷的皱皱眉,这位公子看似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感觉跟他兄弟没分别,一对大傻帽。他心里想着,嘴上喋喋不休:“娘子有了身孕,还让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可见你们平时可够粗心的。老夫可告诉你们,这次幸运孩子没有流掉,要是再有一次伤重流血,别说孩子没了,就连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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