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耳镇三面环水,独北面的水域不大,行船一个时辰就能穿过,但是来回装卸货物用掉不少时间,等到穿过水域上了岸,再乘坐马车,也到了晨曦微明的时间。
县城在东面,匪患还没有波及到这里,相对安全,随便吃了几口点心,在车厢里睡了一阵,便向北而去。沿途遇到很多逃难的百姓,三五一伙,十个八个一群,相伴往京城的地方而去。
百姓们都相信,等到了京城,皇帝一定会赏口饭吃,不至于让他们饿死。
灾荒虽然才出现几个月,沿途还是看见了一些饿死的人,尸横路边,成为野狗争抢的美餐。
因为阮珠有孕,云世伟特意交代车夫放慢了行程,每一天都走得缓慢,好在她在车上也常常被云世伟抱着,减少车厢颠簸带来的痛苦。
她的这位侧夫有时候粗心大意,但只要她吩咐过的,他都肯听,让一颗孤单的女儿心稍感安慰。
某日,天空竟然下起了雨,持续了一个夏天的旱情宛如久逢甘露,大伙都感到了希望,不知道这场雨能下多久,对眼下的旱情是不是杯水车薪。
雨下得不大,淅淅沥沥的,但下得时间长了,山间路泥泞不堪,车辆越发难行,正好前方看见一个废弃的山神庙,庙门没有了,牌匾破烂,随时会掉下来。
车夫把车赶过去,暖春暖情进去先把里面打扫一番,从车厢拿出兽皮扑上,在上面再扑上一层棉被,便招呼主人进去休息。
阮珠被云世伟抱着下车,进了庙门,把她放在临时铺就的床铺上。
她躺在实地,仍觉得忽忽悠悠的感觉,总觉还在车里,不曾下来过。
吕飘香见她脸色不好,心里忧郁:“我出去打点猎物给你补身子。”
云世伟正在吃点心,闻言站起来:“得了,还是我去,你一个弹琴的会打猎才怪,再说媳妇是我的,跟有什么关系,别假献殷勤。”
“下雨天哪来的猎物,随便吃点算了,我没关系的,我只是累了,休息一夜明天就好了。”
“谁告诉你下雨天没猎物了,那些猎物就不知道饿肚子难受,躲在山洞里很有趣吗?”云世伟把长袍脱下来,穿着里面的短打,他在腰上挤了腰带:“你腹中有孩子,不吃肉怎么行,大哥要是知道我不照顾好你,回来还不剥了我的皮?”
阮珠听到他提起云世一,默然不语。
云世伟拿着他的那杆熟铜棍,又从箱子里取出一款弓箭背在脊背上,连个雨具也懒得披,转身要往外走。
阮珠却不由得叨念:“暖春你把油布披风和斗笠拿给二爷,现在天气转凉了,淋着雨可不好。”
“那玩意多麻烦,拖拖拉拉的,你看我这么强壮,淋点雨也没关系的。”
就在云世伟出去不长时间,庙外想起了车辆行驶的声音,越来越近,也是旅途的客人来山神庙歇息的。
要说世界实在是小,进来的竟然是猫耳镇客栈孙掌柜一家人,其中一个阮珠印象最为深刻,她曾亲自把他从人贩子手里买来,那时的轩辕敏之尽管狼狈,却很硬气,破有些傲骨。
现在傲骨依稀可见,更多的一种无奈的情绪在他的眼中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孙家人进了庙内,看见阮珠,孙大婶过来打招呼,暖春扶她坐起身,她累得不想动弹,顺便倚在他的怀里。
暖春的手臂揽着她的腰,这是自打主人成亲以来,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的距离接近她,年轻男人脸上除了欣慰的情绪更多的是激动情绪。
“云夫人,你也在这间庙里歇脚,真是赶巧,我们又遇上了。”孙大婶和气的笑了笑,过来打招呼。
“是哦,这天下真小。”阮珠也笑着回应:“大婶这是打算去哪?”
“家里亲戚住得远,多年没有来往了,能去哪?”孙大婶叹了口气:“就算去了又怎样,他们比我们还穷,恐怕倒时候连间像样的房子没得住。好在渝州我姐姐家还算富裕,在城里开了两个铺子,听说生意挺红火,不如去投奔她,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小生意?”
渝州!
“孙大婶要去渝州?”阮珠惊讶的了一会儿,渝州可不陌生,是她这个世界的娘家,
渝州城的阮家非常有名,太祖打江山那阵还有阮家的功劳,因为杯酒释兵权,才告老还乡,做起了平民百姓,但朝廷的赏赐十分丰厚,田亩金珠各种宝贝,够阮家吃个十几代都没问题。
“眼下我们也只能去渝州投奔姐姐了,前日从逃难过来的同乡说猫耳镇被反贼占去了,朝廷的军队中了反贼的埋伏,死伤无数,大将军怕皇帝降罪,带着剩下一小股人马,都逃往南岭国去了。”
孙大婶说着竟掉下泪来,但阮珠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以现在的速度回澜洲还需一个月的时间,去渝州要五六天时间。她是在太疲惫了,想找个地方歇脚,但老公云世一若是从柳州做完生意回来一定回澜洲家乡,这样不是错过了?
要不用古人联络的办法,在沿途城镇贴上布告,说明她去了渝州,叫他去那儿相会。
渝州离京城不远,据说只有一日的路程,等生下了孩子可以去京城玩玩。
孙家的几个下人还在叮叮当当的往梅庙内搬运货物,一个伟岸不凡的男子进入视线,却是轩辕敏之,双手居然带着手铐子,脚上也带着沉重脚镣子,长长的链子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