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夜洛氏终于还是忍不住来找他了,可是,他的心已死,反正现如今夜家有夜洛氏在,他出不出面又有何区别?!
看到眼前的人那日渐苍老的模样,看着他那早已失去光采的眼神,夜洛氏突然明白了,在他心里,自己永远也比不上一个死人,不,是一家子死人,那个秦氏,不只带走了他的心,更让他痛恨自己一生一世。
现如今的日子都是她在苦苦维持,他倒好,躲起来当缩头乌龟,还要享受着这样的生活,若不是龙脉之事还需要他的存在,她早就想……
痛苦的闭了闭眼,她还是选择继续容忍,反正现如今整个夜家对于家主的认识都只在于自己身上,那么就让夜天元一个人慢慢痛苦去吧。
“既然你不愿意杀我,那日后也不要再来见我,从此以后,这个家表面上姓夜,实际上应该姓洛,夜天元,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夜洛氏说完,便气愤的转身离开。
响亮的摔门声传来,沉浸在痛苦中的夜天元却并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慢慢地掏出袖中一直珍藏的玉坠,那是他在与秦氏新婚之夜时,送给秦氏的定情之物,只是现如今,秦氏已死,他们所生的儿子文成一家也死于非命,这定情之物竟也只余一半,另一半却不知所踪。
夜溟听到摔门声响起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原来如此,父亲与母亲,哥哥与嫂嫂的死竟然都只是因为夜洛氏对奶奶的嫉恨所致,这个夜洛氏当真是心狠手辣,而爷爷,现如今该有多痛苦!
他自怀中掏出另一半的玉坠,这是娘亲在他懂事之后给他的,说是奶奶传下来的家传之物,要他一直好好保存,现如今倒成了自己与爷爷相认的信物。
试探着轻轻推了下窗户,竟然没有上锁,他一个闪身,自窗口而入,眼前是略有些昏暗的书房,四面全是书架,上面摆得满满的都是书,而在他的面前不远处,坐在一位已经直不起腰的老者,那老者似乎还沉浸在痛苦之中,竟然没有发现房中多了一个人。
抬头看去,老者的对面有着一幅一人多高的画像,画像上面的女子不过二八年华,笑得一脸温柔,眸中满是深情,而女子正对面便是老者,看来,这女子便应该是自己的亲奶奶了。
夜溟一步一步走到老者身边,看着那已经接近风烛残年的面容,心中一痛,看那夜洛氏不过才刚刚过半百,为何眼前的老者竟然像是快要……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轻轻将手中的玉坠递过去,无声的看着老者,他希望,老者在看到这玉坠的时候,可以不那么悲伤。
似乎感觉到夜溟的期待,老者慢慢转过头来,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夜溟手中的玉坠,他立时一震,不敢相信的一把将玉坠抢过来,但很快便恢复平静,转头四顾,獾娜嘶乖谑保他刻意压低声音问道,“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爷爷,我是夜溟,夜文成是我的父亲!娘说,这是奶奶传下来的。”夜溟听到老者的话,心中一酸,差点便泪流满面。
真是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能见到这世上仅存的亲人,除了夜华以外,爷爷应该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了吧。
“你是,文成的儿子,不可能啊,文文成当时不是一家都被灭门了?”夜天元闻言,不敢置信的看着夜溟,而后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两块玉坠慢慢合起来,果然是一丝不差,他更加惊讶了,“你,你是怎么逃出生天的,你当真是文成的儿子?”
“爷爷,我确实是文成的儿子,这玉坠作不得假,当年爹娘与哥嫂被人诛杀之时,我因为年纪还小,带哥哥的儿子外出,这才躲过一劫。”夜溟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他终于找到爷爷了,这下子也可以将父亲的心愿圆了,因为在父亲有生之年的时候,经常遗憾死后不能落叶归根,现如今这一次青龙国之行,他便是将爹娘与兄嫂的遗物带了来,以便可以让他们在故乡有一座衣冠冢。
“我的孙儿啊,真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与你相见,文成他与他娘在地下有知,也该放心了……”夜天元现如今终于确定了夜溟的身份,那独一无二的玉坠,因为那是他自己作的,形状都是他想出来的,所以外面是绝买不到的,而且这两半玉坠的接口处吻和得天衣无缝,除非是一块上面平切下来的,否则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再加上夜溟将夜文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就更确定,这是他的孙子,是他与秦氏唯一的儿子夜文成的孩子。
“爷爷,你现如今……”夜溟看着眼前那垂垂老矣的老者,突然有些张不开口,他原本以为,寻到夜家,便可以认祖归宗,将父母与兄嫂送回来,最起码可以立个衣冠冢,但是现如今看来,想要光明正大的回到夜家,还需要一番心思才行。
“爷爷对不起你们啊,你父亲肯定很恨我,他还那样年轻,便……”夜天元说着,便痛不欲生的哭了起来,他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便是秦氏与文成,他们是他最爱的人,却也是因为他的软弱而最终失去生命的人,现如今看着夜溟,虽然让他有些老怀安慰,最起码夜文成这一脉没有就此断绝,但是也让他很是难过。
若是当年他强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