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颜墨婉瞧着苏子春那双手,伤口一道深一道浅的,紧忙过去抓着她的手。
“孩子,你不是这个世上最惨的。怪谁呢,要怪就怪自己进了庹家,这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苏子春放下自己的双手,细细的瞧着窗外哗啦啦的雨。
“是谁?”突然,苏子春身子僵在那里,大声对着自己面前儿的漏窗说道。颜墨婉听到后,身子一紧,左手放在自己胸前。
“吱嘎!”一声儿,门开了。
“二爷!”颜墨婉双目睁得极大,面色极其慌张。
苏子春脚下一阵踉跄,双手紧忙扶着破旧不堪的桌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觉着头晕目眩,缓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你是庹家的二少爷——庹鹜阔?”
庹鹜阔粗黑的眉毛挤向眉心,额头一个川字型甚是明显,双目红通通的,牙齿紧紧咬住。紫色的流砂锦布马甲,满是灰尘,“是,我是庹家的二少爷——庹鹜阔!”
“二爷……我……我……”颜墨婉吞吞吐吐的不晓得说什么好,神色极其紧张。双手在自己身上,不晓得放在何处才合适。
“阔儿,你真是我的阔儿,我是你的娘亲啊。”苏子春慢慢儿的踱步到庹鹜阔的跟前儿,伸出双手,轻轻的准备去抚摸他的面颊,双手颤抖着。
“若你真是我娘,就不会丢弃我不管不顾,就不会对我不闻不问,就不会让我在庹家饱受凌辱。”庹鹜阔躲开了苏子春,双目像要喷火了似的,面颊通红,双手握成拳头,狠狠的砸在绣架上。
破旧的阁楼外边儿风雨交加,南方夏日的天气总是这般,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电闪雷鸣。简单残破的绣架顿时断了,重重的摔倒在地板上,几更儿木头压着那半幅《陶春图》。
“二爷,你不要这样,你瞧瞧你的母亲,这些年她受了多少苦,你瞧瞧她的双手,你摸摸她坚硬的面庞……”
“够了,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要任凭大娘摆布。”庹鹜阔侧头,瞧着苏子春,声音极大。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苏子春放下了自己的双手,冷笑道,一道闪电劈在窗前,屋子里闪动着橙黄色的光,瞬间像是要着火了一般。
“二爷,这一切都不能怪你的母亲。若不是因为你,她早就离开庹家逍遥自在去了。”颜墨婉踱步过来,拉住庹鹜阔的左手。
庹鹜阔紧眉,左手骨节儿上被砸伤了,斑斑驳驳的血迹甚是耀目,“为了我?”
“是啊,当日你娘答应尹碧华,若是肯在东苑儿隐姓埋名,庹家的家产有一半儿是你的,而且定会亲自将你抚养成人。后来尹碧华还是很担心,便请了西域来的易容师,给你娘打造了这么一个面具,从此无论是严寒还是酷暑,她都得戴着这副假面具。这副面具戴了二十几年啊,久得你娘都不晓得自己究竟长成什么样子了。”颜墨婉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抹着眼泪。
庹鹜阔细细的瞧着自己跟前儿的这个人,心头无限痛楚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