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此言大谬,岂不闻严刑峻法乃亡国之道乎?暴秦之法严苛,焚书坑儒,败坏礼教,二世而亡,六弟此言欲误国乎?”太子冷笑着说道。
太子自个儿说得高兴,却不知犯了康熙老爷子的大忌——老爷子一向标榜宽以待人,但实际上对律法却很是看重,老爷子宽恕他人是一回事,对律法的重视又是一回事,光文字狱就搞了好几次,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拿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来说事儿,耳听着太子畅畅而谈,脸上的怒容一闪而过,沉着声道:“法律不外乎人情,但凡有违人情之事又岂能长久?胤礽,你的书是怎个读法?嗯?”
自打胤礽上朝听政以来已有十多年,这还是康熙老爷子第一次当庭训斥太子,话虽不重却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次,朝臣们都看傻了眼,暗自在心里头琢磨着圣意,盘算着自家的立场,可摸不准太子是不是就此失了宠,一时间也没人敢再多言,大殿里静悄悄地再无半点声响。康熙老爷子扫视了一下众臣,沉着声道:“朕意已决,准毅郡王胤祚所奏,海禁之事勿行再议,商法一事由海关总署会同礼部共同定制,另,毅郡王献钢铁厂有功,封其子弘扬为固山贝子。”康熙老爷子话一说完起身便走,侍立一旁的司礼太监秦无庸立刻高声道:“退朝!”
康熙老爷子走了,大殿中傻呆呆跪着的群臣们相互看了看也都各自无趣地散了。胤祚得了赏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兴奋之意——老爷子到了底儿还是忍不住要干涉咱的家事了,愣是把弘扬封了个贝子,这不是逼得咱不得不将弘扬立为世子吗?可老爷子的金口已经开了,压根儿就没有拒绝的可能,胤祚虽恼火却也没办法,还得撑着笑脸跟上前来道贺的朝臣们寒暄,简直郁闷得够呛。
且不提胤祚不开心,胤礽被老爷子当庭训斥了一番,自觉丢了面子,也不理会手下那帮子奴才,有些散魂失魄走入了后宫,心里头懊丧无比,随意地走着,不知不觉中转到了景阳宫门口,突然间听到一阵琴声,优雅动听,立时被吸引住了,侧着耳听了一阵,胸中的郁闷之情被琴音扫荡一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站在了景阳宫的门口,愣了一会儿,回头问跟随在后的小太监何柱儿道:“是谁住这宫里?”
“回殿下的话,是新进萧贵人,这位萧娘娘弹得一手好琴,听说是琴侍召萧子和、萧大师的yòu_nǚ。”何柱儿献媚地陪着笑。
“哦?”胤礽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却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向着毓庆宫走去,只有那优美的旋律在深宫中轻轻地回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