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仁孝双全,实是难得,圣上让大阿哥监国实是英明之至,以大阿哥之才,定能将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总比某些个暴发户来得强。”王鸿绪接口道。
暴发户自然指的就是十三爷允祥,这两人的话里都藏着话,那意思就是在指责胤祚将弘历的折子明发,力挺老十三,却根本没顾及到这样做会扫了弘历的面子,明面上是在为弘历叫屈,可实际上却是挑拨之言,这两人的话一出口,满桌子都静了下来,全都紧盯着弘历,看弘历如何接口。这话不好接,若是说老十三的坏话,那就是对胤祚的决定不满,真要是传了出去,唔,应该是一定会传出去的,那弘历的监国阿哥估计也就要当到头了,可要说同意这两人的见解,那就是说自个儿无能,这会儿说了,明日一早只怕满世界都知道了,弘历的面子可就全丢光了。
弘历莞尔地一笑道:“八叔,小侄听过一个笑话,唔,小侄当初可是乐了好久,今儿个是八叔的好日子,小侄就说出来,让大家一乐好了:话说有一旅者路过一小村子,见一农者围着一牛棚不停地跳着,嘴中还念念有词,旅者很是讶异地看了多半会,怎么也看不懂农者在搞啥妖蛾子,上前问曰:‘何故如此?’,农着兀自跳个不停,口中气喘吁吁地道;‘吾家母牛难产了,我正帮着使劲呢。’旅者大异:‘如何使劲?’农着答曰:‘吾跳上一跳,那力道就全传给牛了,走开,别挡道,吾还得继续呢。’”
这笑话儿说起来一点都不好笑,其实就是一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儿,可再一联想到揆叙、王鸿绪刚才的表现,那就有趣了,满桌子的显贵们瞅着揆叙、王鸿绪那两张尴尬的脸,顿时爆笑了起来,连老八不禁都有些子笑喷了,一场可能的风波就在这笑闹中算是揭了过去。
酒也够了,饭也饱了,是到了该散席的时候了,来道贺的朝臣、显贵们各自散了去,弘历却没有走,不是他不想走,而是晕死出言挽留,说是担心弘历酒上了头,回宫不好交待,硬是要弘历多歇上一会儿再行,当然,这不过都是明面上借口罢了,私底下有些“知心话”要说却也是难免的事儿。
允禩是个很讲究生活品味的人,尽管手中的钱财比起胤祚那个大财神来说是差了好多的档次,可府中的布置比起当初的毅亲王府来也没有逊色多少,别的不说,光是间书房里的摆设就富丽得惊人,那些宣德炉、名家字画,玉器古玩每一样都是精品,随便拿出一件来,到市面上都能换个十万、八万两银子的,够一个大富人家悠哉地活上一辈子的了。此刻,这间精美绝伦的书房里就只坐着弘历、允禩这叔侄俩,脸上都带着春风般的微笑,各自饮着茶,却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气氛诡异得有些出奇。
“弘历,这茶不错吧?”沉默了良久之后,允禩忍不住率先开口道。
“是好茶,这味、色具佳,还别说,小侄还真没喝过如此上好的西湖龙井,好!”弘历微笑着说道。
允禩笑着道:“嗯,八叔这茶可是专程从西湖狮峰上采摘下来的嫩芽尖儿制成的,一年里也就只有个八两出头的,若不是你来了,八叔还舍不得拿出来用的,哈哈,也算是托了你的福了。”
“哦?多谢八叔抬爱了,小侄今儿个可是长见识了,好茶,好茶!”弘历笑嘻嘻地回道,满脸子的真诚,宛若今儿个就是来喝酒喝茶似的,压根儿就没开口询问允禩的真实用意,这份淡定的功夫和演技大体上也是来自胤祚的遗传罢了,瞧得允禩心里头直发麻,只是弘历可以沉得住气,允禩却是不能。眼瞅着弘历那副专心享用好茶的样子,允禩暗自在心中咬牙,不过脸上却依旧笑得很是可掬地道:“弘历啊,八叔老了,也没啥盼头了,就指望着能喝几口好茶,睡个安稳觉的,不过只怕能得舒心的时候也不多了罢。”
弘历心里头猛地咯噔了一下,可丝毫没有带到脸上来,只是笑着道:“八叔,您说哪的话,您还不到三十呢,此时言老,未免太谦了些,再者八叔是我朝的顶梁柱,皇阿玛对您可是要重用的。”
“重用?”允禩脸色突地白了一下,苦笑着说道:“八叔是怎样的人,你弘历不会不知道的,唔,从来只有权重的皇帝没有权重的王爷,嘿,自古华山一条道,上者生、下者死,原本也无甚可说的,八叔老了,你还年轻着呢,嘿嘿,都说你跟八叔很象,别遭了八叔的命便好。”
弘历没想到允禩这话说得如此的直白,手一颤,险些握不住杯子,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双眼锐利如刀一般刺向了允禩,一字一句地道:“八叔刚才说的话小侄一句都没听到,天色不晚了,小侄该告辞了,八叔请留步。”话音一落,起了身便作势要向外走去。
允禩没有起身,只是笑着说了个名字:“弘扬。”此话一出,原本作势要往外走的弘历顿住了脚,慢慢地转过了身来,死盯着允禩道:“多谢八叔提醒,该怎么办小侄心里头有数得很,原也无需外人来教。”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八叔老了,不想看着有人走上八叔的老路。”允禩低着头,根本不看弘历的脸,幽幽地道:“古人说得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八叔是没有机会了,可你还年轻,别犯了八叔同样的错误,嘿,这也算是个过来人的忠告罢了,但凡有用得着八叔的地方,八叔定不会袖手的。”
“哦?”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