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冰微微一愣,他不明白大哥今天怎么会说出这么多话来,心里没有来由地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大哥,你怎么了?”
杨昆摇摇头:“我总觉得美国人不会这么好心,尤其是那个基辛格,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主席当年用一场战争从苏联弄过来近乎整套的工业体系,也是这个为我们国家的工业打下了基础!”
“但是,主席当年说过,一切引进来的东西都是别人的,必须加以消化改进变成我们自己的东西才行!”
“那么这个改革是不是也应该如此?”
杨冰大骇,慌忙站起身来,走到杨昆的面前伸手抓住他那枯瘦如干柴的手臂:“大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呀!”
他的声音里微微带着哭腔,他虽然不明白大哥当年的用意,但是却明白大哥一直在做他的事,做大哥答应过主席的事情!
如今,这个计划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光儿也远远超乎预料的聪明,大哥呢,却也完全老态了!
“老二,你哭什么,亏你当年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杨昆倏地睁开眼睛,虽然浑浊却不失威严,他的声音很小,却没有一丝责备之意,有的只是心酸,未来谁又能说得准是个什么样子?…。
杨冰嘿嘿一笑,伸手擦了一下眼角,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老二,我昨晚上梦到主席了,鼻子里似乎嗅到了主席身上的烟味了,我在想是不是主席要召我去了!”
杨昆右手伸出来搭在杨冰的手背上:“老二,如果哪天我走了,你不能呆在北平了,你回老家去,把我的骨灰也带回去就葬在半山腰上,面向东方,记住这是我最后的嘱托了!”
杨冰一愣,愕然的抬起头来,心里的不祥之感越发的浓郁了。
“好了,你给老陈打个电话,约他去西山下棋,好长时间没有下棋了,脑子似乎也不好使了!”
“老二,我们老了,都已经垂垂老朽了,这世界是年轻人的了!”
杨昆慢慢地闭上眼睛,杨冰脚下微微一顿。
杨学光在列车均匀的“况且,况且”声中慢慢地睡了下去,这几天着实太累了,思绪混乱不堪,今天终于得到了凌国强的某种程度上的承诺,他的心里终于慢慢地放松下来。
列车驶入到蜀都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杨学光在列车上骤然间的灯火通明下苏醒过来。
下了火车,一股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杨学光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旋即又挺起胸膛来,不论前方多么的路途坎坷,路,总是要走的。
杨学光站在车站出站口的台阶上,看着夜幕下的蜀都城,脑海里思量着去哪里将就一夜,还是马上买车票去青城山。
张鸣放那里肯定是不用再去拜访了,当凌国强说出省纪委成立调查组下来彻查权宜盛一案,顺带再调查他的案子的时候,杨学光就知道张鸣放在关键的时刻选择放弃他这个小小的副处长,当然,向中华也就顺带成了弃子!
这一刻,杨学光突然有些理解向中华的小心翼翼了,张鸣放的选择在官场中很正常,但是对于在部队里呆了很多年的向中华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没有了张鸣放做靠山,他只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走下去!
杨学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目光一瞬间又变得坚毅起来,迈步往车站售票大厅走过去,手机突然响了。
顿下脚步,杨学光摸出手机,抬起头,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一个靓丽的身影,俏生生地立于远处,寒风扬起她的头发,送过来一阵阵茉莉花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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