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面上的傅清言听得大异,他向来自诩对于南北曲风各类曲子都较熟悉,可是九雅的这首曲子,却是他闻所未闻,这种缠绵悱恻较他所知的曲子更能深入骨髓,这曲子难道是她自己所作?
在别人口中,她是一个连琴萧为何物都不知道的人,为何忽然之间不仅能弹,竟还有此神作?
这个女子,原来还有如此多的特异,之前就觉得她特殊,像尘尽光生的夜明珠一般吸引着她,而结果,却是越接触,越是能发觉她优秀。她就像一个谜,仿佛有发掘不完的潜能一般,每一次的碰触,她都能给人以非同一般的惊喜。本想将她深藏在心底,让时间将她的身影渐渐抹去,可是这样大放异彩的她,他又如何再将她深藏,时间又如何能将她带离他的生命?
他的心呯呯地跳动着,好像快要破胸而出一般,他死死地强按住,咬紧牙关告诫自己,他已经错失机会,她现在已是三弟的人,再多的眷念都必须要强自隐忍住,他不能做一个道德败坏的人。
所以,他必须要用理智压住那不伦的情感!
旁边的安子程亦是一脸不敢置信,宋九雅莫非是鬼上身,居然能弹出如此好曲?她弹出好曲也就罢了,为何那个哑巴三少亦能跟她和得如此绝妙?两人这一吹一弹,几乎将场上所有人的心都攫住,这风头是不是也出得太过了?他移目看向对面的月婵,女子娇慵楚楚,目光是望向场中的傅三少,双目含泪,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他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难道她喜欢的是那个哑巴三少?
他心有不甘的收缩着手指,那哑巴有什么好?这位郡主是不是魔障了?
若是她属意的是哑巴三少,那么,他一定要攀上她,将她的芳心拉到自己身上来!
直到此刻,当拓跋越听到由这对小夫妻合奏出的神曲,他已经彻底失望,傅九是不会出现了。因为有他们在前,又有谁能再击败他们而夺得那雪莲?傅九,傅九,你究竟躲在哪个角落里?为什么不愿意出来与我相见?
他颓然地将目光四下扫射,结果,依然不见那让他心动的身影。
安慧然和肖大太太安夫人几人已经是彻底呆住,她们绝不相信会发生的事,今天居然会一再发生,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从没碰过这些东西的人,忽然就能技惊全场,这不是鬼附身是什么?有没有更荒唐的事?
她们又气又恨地望着场中笑吟吟与十位评判说笑的女子,恨不得一下子将她的脸抓乱才好。肖大太太想起之前她还一再那般抵毁她,此刻看来,她的行为真的好比小丑一般,显得如此可笑。
此时雪晴的目光已经投在了刚才与傅誉一同进来的那道懒洋洋的身影上,他身倚一株柳树,身姿亦超拔若柳,若神祗谪仙一般的容颜,星辰海一般的眸子散漫而随意的落向场中热闹的场景,阴柔又冷酷,就只这随便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便已让她心驰神摇,不能自己。
她紧咬着下唇,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若不是在这般场合和惧于素来的礼教,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到他的身旁,乞求他的怜悯,施舍她一些柔情。
而闻采荷看着的,却是拓跋野身边的傅长亭,这个无论何时看去都敦厚憨实的男人,此时因为隐在暗处,眼里放出的,却是如野狼一般的光芒。
看着场中小夫妻那边惹人眼目,谈笑如此欢快,她心里的苦水不知向哪里倒,回头看向身后的春梅,却见她目光痴痴地盯着场上的傅誉,她心里的自怨自哀忽然转化为怒火,而这怒火又急需一个发泄口。
她忽然冷笑道:“春梅,二爷已经回来了,你难道都不过去迎接他?”
春梅蓦然一惊,收回视线道:“二爷在哪里?”
闻采荷把嘴努了一努,“那边不是二爷还是谁?”
仿如由天堂跌向地狱,春梅不甘愿的望向那个宽实的身影,随即道:“奴婢这就过去。”
春梅从席面上下来,走到傅长亭身前,轻唤道:“二爷回来了。”
傅长亭这才将目光收回来,看着她,木讷道:“你来了,二奶奶呢?”
春梅指了指女宾席,“正在那边坐着呢,二爷要不要过去?”
傅长亭风尘仆仆,本是不想过去,然而眼睛才一调过去,竟一下子看到了一个亮丽的身影,那蒙面若病西子的女子……他身暗地一个机灵,暗自一振道:“多日未见她,我当该过去问候一下。”
春梅低头转身,陡然又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想起这半月来孤枕空寂的感觉,忽然又想到他强壮仿佛不知疲倦的男性身躯,脸不由就红了,这位爷终于又回来了,她的柔情虽然不能传递给场中那明玉般的男子,但是身后这个男人,却也给了她无尽的欢乐,日子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傅长亭到了闻采荷身前,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和她说着半月来出门在外的话语,同时眼角则不断轻瞟着月婵,暗中不知吞了几多口水,本想和她说几句话,奈何人家郡主一副心神都心系场中那人,就算他说话,她肯定也听不到。
此时场中的喧闹已过,傅誉在众公子哥中人气极旺,他们当即就把他约到了男宾席,但是傅誉又不舍和九雅分开,便让随后赶来的寒子鸦将九雅放在这边席面上的奖品——九龙杯给取后,就与她一起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而比赛又在继续,傅璟雯身为主持,不能因为气怒而中场退出,不得不强颜欢笑,继续请人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