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媛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平素小嘴娇翘,就很会讨肖氏欢心。再加上她的同胞哥哥宋耀书因为肖氏自己膝下没儿子特别受肖氏宠爱,所以她在肖氏这边也很吃得开。
这会儿她身着一件淡绿色金线滚边对襟立领褙子,配着一条白底绣满幅秋海棠的湖绸大摆灯笼裙,头上用绯色缎绕了个飞仙髻,衬得一张尖尖小小的脸蛋儿越发娇若花蕊,柔美可人。
“真的是这样吗?娘看看到底怎么样?”宋金枝喜上眉梢,忙回头问肖氏。
九雅打量过去,觉得宋金枝眉弯目明,樱桃小嘴粉润如桃,瓜子脸,再加上鬓角的一支梅花簪子上镶的红宝石熠熠夺目,光外表模样,就比在坐的六姑娘宋金媛和肖氏旁边的嫡女七姑娘宋金霞要出色得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怪不得春梅她们说她找婆家很挑剔,果然是有些本钱的。
肖氏一脸宠爱,不看绣品,只瞅着宋金枝好看的侧脸笑弯了眼,然后回头对身后恭身伺候的二姨娘笑问道:“我们府里二姨娘的绣功最好,不如让二姨娘来评评?”
虽说赵氏是府里的姨娘,但是模样看上去比肖氏起码要老上十岁,穿着也极差,目光木纳,听肖氏问她的意见,半晌才呐呐道:“五姑娘绣出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哪里有奴婢议论的地方?”
看她那样子,九雅就觉得憋屈。可是也没办法,虽然她也生了两女,只是大姑娘宋金秀到快二十岁的时候才由肖氏做主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做了填房,没钱没权。四姑娘宋金贞更是跟着一个外乡人私奔了,这件事一直都让赵氏在府里抬不起头来。所以肖氏更是欺着她,日子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听二姨娘如此说,旁边的七姑娘宋金霞连连撇嘴,“别都捡着好听的说,依我看绣得很是一般,府里针线上的嫂子若有细致功夫,随便一个都要比五姐的绣得好。如果姐姐要拿这种绣品去炫耀想要攀上太子詹事李家公子的亲事,恐怕还不够格。”
宋金霞长得也是妩媚多情,但是言语上却尖酸得要命,与她的模样不成正比。
金枝听了脸色一变,手里的绣品就往她脸上砸去,“小吃货,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好?我议婚太子詹事家怎么了?你是不是看着眼红?有本事你也让那些将相王候来家里提亲啊?没本事就知道在这里说风凉话,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宋金霞无防备之下被砸了个满头满脸,不过她可不是好惹的,她捂着脸一下子就蹦了起来,随手抄了几上的一个碟子就要砸,却被二姨娘拉住了,她一时间砸不出去,更是气得暴跳如雷,“我是个小吃货,你又是什么东西?都成十七岁的老姑娘了,还在左议亲右议亲,让母亲伤足了脑筋。现在倒好,不过是个太子詹事,一个正三品的官而已,就让你尾巴翘上天了?你难道不知道母亲老着一张脸让舅舅托了几多关系才搭上了人家的腔?还没见面呢,你就开始拿乔,真以为你是人家府里的少奶奶了?也不拿镜子照照,就你这德性人家能看上你不?呸!”
她泼辣得不得了,嘴又快,一下子就把金枝的短全揭开了。
金枝气得脸色通红,呼呼喘着气,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嘴。倒是金媛眼里有恨意一闪而过,什么十七岁的老姑娘了,她也马上快十七岁了好不好。可是这么多年来,都只见肖氏给金枝议婚,连提都未提过自己的事情,仿佛自己才七岁般,莫不是也想自己走了大姐金秀的老路,等把年龄拖到二十了,就随便找个破落户嫁出去?
她心里有恨意,脸上却装得忧急的样子拉住金枝劝解道:“五姐何必动怒呢?七妹还小,说着玩呢。不过各人有各命,七妹也别气,现在五姐议好了亲事,说不定因着这关系,明儿个就有王候贵卿来府里向七妹提亲呢?我这最不出彩的姐姐还巴望着要沾你们的光呢,快都歇歇气。”
她这话可圆滑得很,既劝了金枝,又哄了金霞,顺带提了提自己也该议亲的事。其实仔细再分析这话,绝对有问题,金枝正因为金霞的话闹脾气,她又怎么会叫金霞好过让她有王候贵卿来提亲?金霞更不屑于托这个姐姐的关系搭上什么亲事,那以后还不被她踩在脚底压死?
金枝怒道:“这小吃货成天就找我的茬,就算有好事我也不会提她,六妹你放心,等这事成了,五姐第一个就给你找门好亲事气死她。”
金媛闻言心里狂喜,面上却惊慌失措,“五姐快别说气话,都是自家姐妹……”
“谁跟她是自家姐妹?我就看这次太子詹事家的看不中她……”
金霞一句话还未落音,只听“啪”地一声,肖氏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有这样咒姐姐的么?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突然挨了打,金霞先是愣了一下,转而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大声哭道:“娘,你也帮着姐姐来欺负我,就她是你的女儿,我是捡来的吗?你偏心,我恨死你了。”
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九雅一时避之不及,差点被她撞倒,好在雨蝶在旁边扶了一把,才站稳了身子。
肖氏被两个女儿吵得头晕目眩,手背手心都是肉,正气得气儿无处撒,一看到九雅,顿时找着了出气筒,斥道:“是死人啊,也不知道劝着点?”
九雅没料到今天来得如此不是时候,一来就撞到了枪口上。不过这样也好,肖氏一个心神不定,自然会给自己钻了空子。
当下便小心翼翼跛着脚再